下了车,导游带队到入口前拍集体照。关北泽带了相机,技术又是公认的好,于是被老师叫去帮忙拍照。闻千喃和徐意下了车,队伍已经差不多排好了,两人随意站进了个靠后排的位置。队伍前,关北泽站在老师旁边,根据他的要求调整角度。少年背脊直挺,银黑色的相机和他皮肤相衬。他托起相机的时候,指节微弯曲,漆黑的眸点了些光彩,对机器的操作熟练而漂亮,因此格外赏心悦目。徐意站在闻千喃旁边,看着也忍不住摸下巴,啧啧两声,“这长得真够祸水的。”闻千喃还记着刚刚车上的事,心情不佳,闷闷接话,“也就那样。”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跟着往镜头那边看了眼。看了就没能挪开视线。心情也莫名变好了一点。就在她调整好心情,准备好拍照时,关北泽忽然抬起头,开了口。“第二排左数第六个。”所有人下意识地默默开始数,闻千喃也跟着从左边数,数到第六个,正好是自己。她有点疑惑地看他,做口型问,“我吗?”关北泽淡淡收回视线:“笑容收一点。”“……”“再下来一行,”他说,“太矮了,拍不到。”班上立刻响起低低的笑声。“……”闻千喃攥紧拳头,忍辱负重地往下挪了一排。拍完集体照,很快开始按小组自由活动。闻千喃故意没等关北泽,牵着徐意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才过了几分钟,陈道涛就在后面喊停她们,“你们等会儿,有人找北泽拍照。”闻千喃回过头,就看到在一处观景台旁边,有好几个小组在排着队,等关北泽帮他们拍照。徐意正好也懒得走了,拉着她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关北泽会和人多说几句的场景不多,拿起相机的时候是一种。只有在拍照的时候,少年才会显露出些许难能可贵的耐心,会和对方多次调整视角,拍出最好的效果。于是围着他的人不减反增,甚至其他班路过的几个队伍也上前麻烦他拍照。徐意等得没劲儿,开始低头玩手机,忽然就感觉旁边坐着的闻千喃站了起来。“你干嘛去?”她愣了下,提醒她,“不会是要找关北泽吧,你还在和他生气呢。”“谁找他了,”闻千喃挠了挠鼻尖,“我上厕所。”徐意正想问要不要一起,就看见小姑娘径直向那边的少年走过去。“……”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还是坐下。这会儿正和关北泽搭话的女生不是他们班的,是级里一个公认漂亮的女孩。女孩化了点淡妆,面容姣好,穿着修身的运动短裙,白皙长腿格外惹眼。闻千喃站停在他面前的几步距离,等那个女生说完,往旁边走了,她才过去。她最开始没想说话,可她不说,关北泽更不会说。她憋了半秒,还是踮起脚小声和关北泽说话。“毛毛,”闻千喃和他咬耳朵,“我想上厕所,刚刚豆浆喝多了。”关北泽删了几张相机里的照片,没抬头,“我也喝了。”“那男女构造不一样呀,”闻千喃小声辩解,“你看平时不都女厕排队,哪有男厕排队的。”关北泽没接话,手指在相机上摁了几个按键,感应器的灯光熄下。那边女生又在冲他招手,嗓音又甜又腻,“同学,我们要不要一起在这边拍张合照?”闻千喃下意识地拉住了关北泽的相机包,软着语气用气音说,“厕所!”少年慢悠悠地将她的手扒开,把相机放回包里,边抬头。“不了,”他语气懒懒散散的,带着疏离,“我去厕所。”闻千喃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屁颠颠地跟在他身后走。陈道涛听到他们要去厕所,立即跟上,“去厕所啊?正好我也想去。”后面徐意立马叫住他,“陈道涛过来。”“咋了?”陈道涛回头,“我先去个厕所?”徐意不耐地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凳子,像个大姐头,“你一会儿再去。”陈道涛委屈又莫名,但不敢吱声,只能返回去坐下。下过雨的山林,树叶的清香像是烹煮好放凉的茶,随风一阵阵地沁人心脾。闻千喃跟在关北泽身后,脑海不自觉地回放刚刚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几分,忽然又悟出了什么。“毛毛,”闻千喃叫他,“原来你刚刚是这个意思。”关北泽脚步微顿。闻千喃:“你刚刚说‘你也喝了’,原来是说你也想上厕所?”“……”“那你下次说直白点,”闻千喃开导他,“我还以为你又嫌我事儿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