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南的声音清越无比:“这把剑以后就□□生。进门时师父说的,杨柳枝,每春生,我一直记得那句话。我知道你心存顾虑,但剑如我身,我把这两个字刻在上面,以后我们的命理也会缠在一起,白头偕老,绵延子嗣,永生永世不可分割。”说完之后,他摸了摸杨枝头顶的发丝:“姐姐,你进去休息吧。我走了。”杨枝愣愣地点头,心中思绪万千,好像有满腹的话要说,但一时间又一句话都吐不出口,沉默了片刻后,只能转身进院,但走到一半,她又回头,看图南。图南仍在原地没动,风吹着,他的头发和他身后的柳树枝叶一同被吹斜了,他一身蓝色的衣衫,还有那把冰蓝色的剑,好像画里的仙人,仙人正在目送她。这样的人居然也属于她了。杨枝回过头想,她给图南做个剑穗吧,让那把春生永远不会脱手而去。两位师父的动作很快,没两日就已经把他们要定亲的消息传了出去,许多关系较好的门派飞快地用纸燕青鸟送来了贺礼。虽然定亲和成亲相比只能算预备,但当那些乱七八糟的贴着红纸裹着红布的贺礼被送进杨枝的房间时,她在连日的虚幻感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实。她是真的要和图南定亲了。她一个一个地打开包裹,拿出贺礼,灵石法宝首饰衣料,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她分门别类的把它们全都放好,登记入册以待后日回礼,但登记到最后一个包裹时,她却皱起了眉。这只是一个红纸包着的小东西,摸不清是什么,外面也没有写上门派名字,完全不知道是谁送来的,这让她怎么登记?把它送来的人疏漏了吗?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打开它再说。她拆开了红纸,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一阵诧异。这是……一只草编蝴蝶?蝴蝶看上去有些年代久远了,一侧翅膀保存的很好,但另一侧上却有一个像是火心烫出来的黑点,在绿色的翅膀上,那黑点看上去像是一只眼睛,很奇怪。杨枝想了很长时间,仍旧想不出谁会给她送出这样一只蝴蝶。她沉吟片刻,还是在册子上登记了这个奇怪东西,只是送礼人那一处写了佚名。等她登记完所有礼物,她把笔放下,准备伸个懒腰喘喘气,但她刚刚站起身,整个人莫名地头一晕,重重地摔到了地上,躺着控制不住地喘气,筋脉内的灵气好像全部失控了,没有任何条理地在她的身体里流动,她前所未有地疼,后背的衣服立刻就被汗湿了。这一次的反应太过剧烈了,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挺不过去,她害怕极了,她真的怕死,她不想死在这个时候,她一切计划都还没完成,注解没写完,定亲也没完成,也没有机会见图南和师父们最后一面。她咬着牙朝门外爬,想要寻求帮助。她确实拼了全身的力气爬出几步,而后就停止了,不是她失力了,而且她忽然觉得所有混乱的灵气在这次暴动之后似乎都平息了下来,体内一阵暖流,她不光头不晕身体不疼了,甚至连那些隐隐的疲乏感都消除了,脑中是多日未曾有过的清晰朗畅。杨枝诧异地站了起来,甚至原地蹦了两下,虽然修为没有恢复,快要掉到筑基,但起码身体像是好了。难道她灵气真的是因为图南紊乱的,现在要定亲了,立刻就好了?药到病除这么好使?杨枝在屋内沉思片刻,想不出结果,索性不想了,直接推开门,伸手,从储物戒指里拿出自己的剑,一纵身跳了上去,剑身随着她的动作散发出青绿的光芒,温和又亮眼,她御着剑直奔后山而去,一路上风声烈烈,心情是许久都未有过的舒畅。飞到了半山腰,她忽然听见哪里传来了狐狸的叫声,有点凄惨,她降了下去,循着声音去找。她着实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一个草木繁盛的地方寻到小狐狸,它似乎比前些日子更胖了,整个狐狸被卡在自己过去挖的洞里,死活钻不出来又退不回去,只有一张圆胖的狐狸脸露在外面。见到杨枝来了,它立刻叫了起来,声音惊喜又焦急。杨枝蹲在它身前,拍了拍它的脑袋瓜:“以后少吃点,看你还有狐狸样吗?我若不是今日恰好发现你,你只怕要在这里饿成狐狸棍才能逃出去。”小狐狸哼唧一声作为回应,杨枝笑了笑,开始挖它出来。正挖着,小狐狸的耳朵抖动了几下,看样子是听见什么声音了,它的听觉比杨枝灵敏,杨枝比它迟了几秒才隐隐地察觉到有人正在她不远处的山路上行走,一边走还在一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