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脸上的表情很淡,目光落在靳年的背影上,轻轻嗯了一声。
他很不爽,似乎对方的背影出场次数太高了,就好像自己只能看着他的离去一般。
傅言想要冲上去将人拉住,却没有立场,犹豫的刹那,就被一群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的。
“哇塞,你太牛哥们儿……”
“你是叫傅言吗?我叫……”
“你还缺哨兵吗?我能不能摸摸你的机甲?”
……
傅言皱着眉打发了人,从人群里脱身,向着靳年离开的方向看去,那里早就没了人。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训练,却仍旧没有看到靳年的身影。傅言隐隐不安,就连训练也都漫不经心的。
——
靳年睡了一下午,睡得昏天黑地头脑发晕。脑子里才总算好受了些,没有了小人儿拿着锤子锤你的神经。
“小黑?”他在自己的精神海里唤道。仍旧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让头脑再次发胀。
向导或者哨兵的精神海都会有自己的精神图景,量子兽就如同养在精神图景里的小宠物。
根据量子兽的不同特性,每个能力者的精神图景不尽相同,有的是雪原冰川,有点蓝天绿茵,有的是望不尽的深海,也有人世炊烟。
靳年的精神图景,原来是荒漠里的一间小房子,房子温馨漂亮,小黑时常在里面撒欢。但现在,只有一望无际的深渊,黑暗彻底侵袭了他的精神海。
窥不到精神图景的真容,如今就连小黑也彻底消失在这黑色的深渊之中。
在将来的某一天,深渊也终将张着巨口将他吞噬殆尽。
靳年紧了紧眉头,揉了揉酸胀的额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苍白空洞得如同一张画纸。
这是在他选择成为黑暗哨兵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的结局。
但他从未想过过程会如此的痛苦难熬。战争,机甲,异兽,星舰,似乎成了他的组成部分。
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为此甘心赴死,为了所谓的联邦,为了荣耀,为了保护星际的每一位公民,甘心赴死。
他不明白,所以便选择自己去探索答案,但仍旧不明白。
明明这是一件那么痛的事,或许只有当他真正面临那一刻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吧。
靳年拖着自己生了锈的身体,踩在地板上的那刻,人还有些飘,胸口上久不愈合的伤也终于结痂,生长出新肉来。
他摸了摸胸口,不流血,也不痛了。
“哗啦啦——”
冰凉的水流打在身上,透彻心扉,但靳年如今感官迟缓,并没有觉得无法忍受。
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从脚踝蜿蜒向上,直到爬到腰侧,靳年伸手将那东西捉住。
“是你啊?”看到碧绿带着黑色花纹的小蛇,靳年眼神柔和下来,手指在盘在他手腕上的蛇头上轻点,“小家伙,你怎么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