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打量四周,确认没有什么杂鱼跟在后头,皱着眉头凑上来:“爷。”萧昱略显淡漠的狭长双眸扫了他一眼:“说。”长贵搓了搓手:“爷,不怪长贵多嘴,您瞧,这荣昌伯府也太不知好歹了。既然知道您要过来,怎么着也得把其他事、其他人给推了。现在这样、现在这样……”萧昱随口接道:“现在这样如何?”不疾不徐的步伐显示他现在心情还算轻松。长贵偷眼打量他,见其脸色虽淡,却无丝毫冷意,微松口气,继而忿忿:“这些人真是太不敬了。您怎么说也是皇子,他们竟敢如此轻忽,连中门都没开——简直,欺人太甚!”萧昱瞥了长贵一眼:“你还记得我只是皇子?”长贵一窒,嘴硬道:“那他们也不能狗眼看人低,您眼瞅着这几个月就要大婚封王——”萧昱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长贵。”“奴才在。”长贵躬身。萧昱神色淡淡,语气却极为严厉:“你跟我这么久,如果还只知道盯着这些小规小矩,回去就收拾包袱去吧。”长贵抖了抖,头压得更低:“是,奴才知错了!”萧昱扫了眼他那弯曲的脊梁,移开视线,道:“荣昌伯府如何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来看看我的姨祖母。”这是揭过不提的意思。长贵松了口气,继而不解:“爷,老夫人也就提了那么一嘴巴,您怎么突然想起来郑氏?”就这么几句话工夫,他们已经走进东大街最为热闹的早市区,街道两旁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长贵就略微提了点音量。萧昱皱眉,朝他摆摆手:“闭嘴。”换句话说,让他别管了。长贵呐呐,闭上嘴巴不再多话。回到荣昌伯府。秦妍书一行在荣昌伯府呆了大半天,俩老太太几年没见,凑在一块叽里呱啦说个没停。秦妍琼俩人只听了一小会儿,郑氏让人叫来的几位伯府姑娘就过来了,然后一群姑娘家们就被郑氏撵去逛园子啥的。秦妍书上辈子最后几年活得清冷凄苦,回来后也一直被旧事前忧困扰,内里比这些姑娘家沧桑多了。今儿出来,她原只是想顺着老太太的意,顺便出来透透气,只是她的年纪摆在这儿,再怎样,老人家们也不可能拘着她在这坐一天,故而她只能无奈地跟着这群活泼鲜亮的小姑娘离开了。这里的小姑娘全是郑氏的孙辈,最大的18岁,最小的才14岁。加上15岁的秦妍书、16岁的秦妍琼,倒也能玩到一块儿。只是,出了花园儿,秦妍书就发现不妥了。荣昌伯府姓曹。18岁的是已经定了人家下月出门的曹二姑娘,也是她跟在秦妍书身边跟她说话。至于其他姑娘,全无例外的,围在秦妍琼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很快就姐姐妹妹称呼起来。秦妍书挑眉,对上曹二姑娘颇有些尴尬的神情,笑笑:“看来,我们家二姐姐挺受欢迎的。”就是避自己如蛇蝎。看来,外头对她,应该是颇多传闻。曹二姑娘支吾,看了看前面姐妹走远,终于忍不住好奇问出口:“三姑娘,你,你真的像外面传闻的一样吗?”秦妍书歪头:“嗯?我不知道啊。”曹二姑娘懵了:“啊?”秦妍书笑,摊手:“毕竟我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我的。”“哦哦。”曹二姑娘微微松了口气,继而紧张问道,“外面传你粗鲁又凶蛮,动辄打骂丫鬟下人,是真的吗?”秦妍书眨眨眼,噗嗤一声笑了:“听起来似乎很可怕的样子。”她朝曹二姑娘眨眼,一脸无辜,“你看我像吗?”曹二姑娘正是见她言笑晏晏,行走间也是行不摆裙,踱不过寸,俨然大家闺范,毫无粗俗之感,才壮着胆子问出口的。听她这么一问,自然摇头:“我看着不像。”秦妍书摊手:“那不就得了。”“那怎么……”“至于外头如何传我,”秦妍书微笑,“与我何干?”曹二姑娘抿了抿唇,见她似乎真的心无芥蒂,干脆将此事撇开不理。因其他姑娘都对秦妍书有些忌惮,见她们商量着要去玩翻花绳、击鼓传花等,曹二姑娘想了想,干脆领着秦妍书到院子另一侧的小凉亭里,着人拿来双陆棋盘,俩人就着温茶点心,你来我往地下起了双陆。秦妍琼倒是往这边看了好几眼,见她们安安静静的,也不往这儿来,继续跟荣昌伯府里的姑娘们耍着。秦妍书自然发现她的视线,却依然纹丝不动坐在铺了垫子的石凳上。曹二姑娘心细,也发现了秦妍琼的异样,小声问她想不想去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