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妍书也不着急,左右是等,她干脆出了亭子,沿着溪岸往源头慢慢走去,边走边四处张望。脚下是圆滑的鹅卵石,耳边是偶尔响起的清脆鸟鸣,还有潺潺流水,草叶芬芳……若是能日日住在这种地方,怕是神仙都——溪流那头蓦然传来溅水声,紧接着是江婶的惊叫。“你们是——啊,三姑娘——”秦妍书闻声回头。一道黑影伴随着腥风照面袭来。秦妍书瞳孔放大,下意识往后退,忘了这是鹅卵石地,脚下一滑,整个人瞬间往后倒去——“啊——”箭啸,鞭响,还有野物的惨叫声。即将摔倒在地的秦妍书只觉腰间一疼,整个人瞬间被拽着反向前扑——摔到一头温热的……野猪身上。野猪脑袋上插着一支羽箭,血红色从箭口缓缓冒出,被撞了的野猪抖了两下,不动了。秦妍书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后退。腰上束缚一松。秦妍书这才发现腰上圈着鞭子。她下意识捂住发疼的腰腹部,同时顺着回收的鞭子望去,对上一双平静无波的黑眸。“秦三姑娘。”马背上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见面了。”秦妍书:……男人一身鸦青色劲装,手持马鞭,腰悬宝刀,配着那峻眉冷目,不笑就显得有几分冷肃和凛冽。正是二皇子萧昱。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劲装男儿,骑马擎弓,身形彪悍,约莫都是他的护卫随从。再往下看,所有人身下的马腿均是湿漉漉的,而他们身后,湿漉漉的水痕趟了一路,一直蔓延至溪边……秦妍书懂了。这群人是直接从对面蹚水过来的?思绪飞转,不过瞬息。男人犹自盯着自己,秦妍书飞快收回目光,捂着腰腹的手一翻,挽了个福礼:“二殿下万福。”“你——”“三、三姑娘!”溪岸边的江婶连滚带爬奔过来,小心翼翼绕过地上那头野猪,“你,您没事吧?”要是三姑娘出了事,她一家老小都要遭殃了!秦妍书摆摆手:“没事。”萧昱的视线淡淡扫过慌里慌张的妇人,回到她身上,继续问话:“你在此做甚?”秦妍书:“……”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萧昱,“回殿下,这里是秦家的庄子。”萧昱:“……”扫视四周,发现地儿确实不对的他面不改色,“这倒是巧。”顿了顿,他补了句,“对面是我名下庄子。”听着意思,对面那挨着山脚的林子也是他的?看来江婶所言不假。秦妍书瞅了眼那头野猪,顺嘴问道:“您这是在打猎呢?”“嗯。”萧昱下巴一点,示意她看向地上的野猪,“惊扰了三姑娘,这猎物就当赔礼了。”秦妍书:“……”这么大一头野猪,她怎么带回去?!萧昱可不管她怎么带,拽动马缰。马儿低嘶一声,踢踏两下,转身离开。其余人跟着掉头,分开两列,空出中间道路让他先行通过,再依次跟上。转眼功夫,这鹅卵石地上就剩下秦妍书跟江婶俩人并一头死猪。当然,俩人肯定扛不动那头足有百斤的野猪。出了这等意外,江婶也不肯再让她一个人呆着。俩人干脆先行返回庄子,再着人过来抗回去。老太太歇晌起来,听闻孙女儿出去逛了一趟扛回来一头野猪,唬了一大跳,立马把她叫过来。“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遇到野猪?有没有受伤?”秦妍书瞅了眼她身后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的秦妍琼,暗笑一声,回答道:“祖母,您看我像是受伤的人吗?”“听说当时还有二殿下?仔细说说。”秦妍书自无不可,将事情经过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因着她没有受伤,她让江婶将部分事实隐了下去,只说看到二殿下一行射杀野猪受到惊吓,江婶自然忙不迭应下。简单说完,她道:“二殿下说既然吓着我了,就把野猪当赔礼送我。”老太太听她说完松了口气,点头:“既然是殿下送的,咱们就收着吧。”秦妍书正是这般想,所以她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老太太话锋一转:“你说,二殿下的庄子在隔壁?”“嗯,听他意思,安坊溪对面的林子也是他的。”指不定连那山也是他的。“二殿下……”老太太沉思片刻,慢慢道,“既然这样,你去安排一下,让人把那野猪处理得好些,晚饭前送一些过去。”“啊?”“敦亲睦邻,人之常情。”老太太眯眼看她,“听你娘说你最近都不耐烦学管家,既然来到这儿,我跟妍琼又需要休息,你就把这些事管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