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会不喜呢?她给的,他怎会不喜?便?是?毒药,也甘之如饴。毒药近几日的阿松格外?温柔体贴,而且极擅撒娇,一声?声?“夫君”,直叫得人乱了心神。长映抚着她的下巴叹道:“姐姐,你若是一直这样乖就好了……”阿松只笑着,并不应声?。种的花苗很快就抽芽开花,浓郁香气满庭飘荡。她似乎极爱这香味,尽数将它们摘下,插在瓶中,摆在室内,以便时时闻见。长映自然不会?对她的行?为?有任何异议。两名侍女也当她失忆后性?情发生转别,毕竟刺绣熬粥制香囊这样的事都做了,所以摘花养花学园艺这些事情倒显得不值一提。这日,阿松窝在榻上看书?。随手翻了几页便唤来侍女:“这书?不好,烧了吧。”侍女们心中诧异,不懂她此举何意。但不敢有所置喙,低声?称了句“是”,伸手接书?,准备退下。“等一下。”她又忽然喊住她们。“夫人还有其?他吩咐吗?”阿松把书?取了回?去。“把火盆端过来,我亲自烧。”“……是。”侍女们心中诧异更甚,眼睛偷偷往书?面处瞟了几下,试图将书?名看清,好禀报大人夫人今天烧了哪本书?。可是她们发现?,书?名不知何时已被?墨汁涂黑,完全看不出原本字体。或许她们偷看的动?作太明显,夫人感受到那些目光,于是垂眸望向她们,轻微的笑了笑……心中疑云如同雪球,越滚越大……夫人此回?烧书?,必然事出有因。若是她们不能及时找出,将来酿成大错,大人怪罪下来她们可担待不起呀。可是此时此刻,她们不敢出声?询问或是直接制止,只好依着她的话端来火盆,眼睁睁看着那书?在盆中付之一炬,化为?灰烬。等那书?烧干净后,她们端着火盆退了出去。到了屋外?,她们才?敢翻动?那团未尽的火焰,试图从那些残渣里找到只字片语。可是这本书?被?烧的太干净了,除了漆黑的灰烬,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她们心中惴惴,晚上把这件事禀报了大人。大人听完后,未多言,只道了句:“知道了。”回?房后也不曾向夫人问起过此事,似乎对这事不太上心。但是她们心中仍十分不安。后来找到了采办书?籍的管家,在他的协助下,核对了府中所有书?籍,才?终于知晓夫人烧掉的是哪一本。那是一本……一本最平常不过的《史记》。阿松将她们所有动?作尽收眼底,知道她们是怎样的恐慌,怎样的忙碌。她觉得她们大题小做,同时也觉得欣慰,因为?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烧书?的关键,并不是怎样一本书?,而是烧这一行?为?。她使了一点小手段,让所有人的重点都放在“这本书?是哪本书?”这件事情上,而忽视了其?他。书?其?实是普通的书?,不普通的是夹在里面的字条。不过现?在字条在没?被?人注意到的情况下被?烧的一干二净……字条是她前几年走南闯北时结识的一朋友所赠。上面书?写着一独门偏方?,来自西域,杀人无形,中原人氏闻所未闻。她曾以为?这张字条永远不会?用到,没?想到如今事与愿违……她按照字条上的方?子将药配了出来,塞一些进长映香囊里,嘱咐他日日携带,毕竟这药需长期吸入才?会?生效。若是将它当作香料焚烧,佐以花香,效果更佳。阿松也切实是这样做的。每到晚上,长映回?到房间的时候,她都会?把侍女们赶出去,然后点燃熏香。伴随着撩人的香气,她情意绵绵的与他说着话,将他所有的戒备瓦解。听闻这毒无药可解,吸入心肺,渗透骨髓,侥幸不死?也终成残废。阿松觉着,这样挺好的。反正她也心存死?念,师父师娘师兄师弟皆已身死?,而她武功被?废囚作笼中雀,这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倒不如拉着这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也算为?世间除一次害。救援长映有?时会邀官员到府内议事,议事的地?点在?离小院不远的偏室。阿松状似无意从?那儿经过。隔着竹帘,看不见里面形容,但能?模糊听到几句对话。里面的人似乎在?为什么事争辩了起来,情绪激动,慷慨激昂。具体何事没?有?听清,只听到“今晚”“行动”“陛下”断断续续的几个字。她怕自己停留太?久引起怀疑,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晚上的时候,长映与她说:“今晚有?事要出去一趟,姐姐早些休息,不必等我了。”阿松低声?应是。她猜测此?行必然与白日所谈有?关,只可惜她没?有?门路探查清楚,不能?知晓到底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