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从小宁的口中,得知了阿瑜的恩情,当即便想着要去感谢那位姑娘的大恩,可成言直言拒绝,那时候的成言整日阴阴沉沉,容不得他人来打搅昏迷不醒的阿瑜。就连朱宁也有好些时日不曾见到瑜姐姐,只知道瑜姐姐受了重伤还没醒过来。朱宁如今找到了大哥,想着是不能再劳烦着瑜姐姐照料他,便想等瑜姐姐醒来,和她好好道别,可听竹香姐姐说,瑜姐姐怕是得一直昏睡着了,大哥那头又三番两次催促他,让他赶紧从松林馆搬出来,不要打搅恩人。可在朱宁的心里,瑜姐姐不仅是恩人,也是他的阿姐,现在是,以后会一直都是。遂大哥那处催的紧,朱宁没有法子,想着定是要见瑜姐姐一面,无论她是不是醒了过来。他初生牛犊不怕虎,跑到阿瑜的院子里,趁着成言不在的时候,求着竹香姐姐放他进去,竹香惧怕世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近来世子更是阴晴不定,她怕被发现,本想狠心拒绝。兹和朱宁也相处了许久,在硬的心看着朱宁脸上的恳求,也终是同意了,但也是和他说好了,只能进去一小会,马上得出来。朱宁进房后,看着瑜姐姐躺在床上,不见声响,叫了几声阿姐,而后抹着眼泪,在床榻跟前跪了下来,磕了几个头后,顾虑着不能让成言发现,连累竹香姐姐,便嘴里说着道别的话,还有往后定要去京都找阿瑜,报答瑜姐姐的恩情云云。他从府上的下人口中听闻,说是这松林馆,很快主人家便要回京都去了。他看世子对瑜姐姐看的那么紧,也算是知道了,世子待瑜姐姐非同一般,而瑜姐姐与成言的关系,如今倒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自阿瑜醒来,成言虽是不得空,不能日日来庄子上看阿瑜,可也是三日必有一日会往庄子上来,成言始终顾及着阿瑜的身子骨还算不得康健,同阿瑜共塌也只敢稍稍缠绵,不会做到最后一步。二人一同用膳时,成言督促着阿瑜多吃,还让齐太医开了一些药膳的方子,吩咐厨房需隔一日便做一次药膳。要不是怕娇人儿吃不下药膳,他也不至于吩咐两日一做,依他之言,需得日日都以药膳养身才好。就这般,过了不到半月,阿瑜消瘦的身子总算是长了一点肉,脸上也不似之前虚弱的苍白,养了这么久,虽还没完完全全恢复过来,可面色倒是红润了起来,那秋眸灵动了起来,扑闪扑闪的。这段时日,阿瑜一直想找机会向成言暗探,她的身契放在哪里,可屡屡看着成言不似作伪的柔情,口中想说的话便卡在了嘴中,硬是说不出来。这一拖便拖到了如今,成言看着她犹豫的样子,那神情像极了在松林馆处,她想出去走走,征求他许可的样子。而后成言便以为她是在庄子上待不住,想出庄子走走,就允她到时等沐休的时候,他便带她去寺里还愿。阿瑜当时听着,还一头雾水,还愿?成言不是最不信佛吗?他前世便同她说过,佛不渡人,人自渡,那求佛又有何用。成言特地把正月十三日那天给空了出来,带着阿瑜乘着马车,往京都东山清水寺去。清水寺因寺中后山的清水得名,那从山中往下涓流的清泉,甚得京中世家夫人的欢心,每每来寺庙中祈福时,还会不忘遣人往后山去接些清水,用以沸煮清茶。成言会知道的这般清楚,还是因家中的母亲最爱这处接来的水煮茶。寺中后山还不只是山泉闻名,那春日里的桃林,秋日里的红叶,是绝佳赏景之处。可惜今日往这清水寺来,既不是春日,也不是秋日,故而成言想着带着阿瑜往寺庙中再捐点香火钱以示还愿便罢,他心中还有一事一直记挂着,那清水寺中的一泓高僧,听闻日前从外游历回了寺中。跨上马车,成言见阿瑜坐在他对面,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与平昔在床榻上的人判若两人,与他亲近之时,哪会这般拘谨。成言面色不豫的把坐在那处的阿瑜,伸手拽到自己的怀里。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阿瑜吓了一跳,一双灵动的眸子,眨巴眨巴看着成言,“世子?”“我看你的身子不宜舟车劳顿,坐在我身上,想来会好一些,不会过于颠簸。”成言温声对着阿瑜说道。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好像真是如此。可阿瑜并不觉得她的身子,不至于虚弱到连马车都坐不得,况且这马车打造的很是精良,坐着也不颠簸啊。还有,她前世也听过清水寺是处于京都东山之上,这路途并不远,怎么就舟车劳顿了?阿瑜坐在成言的腿上,苦思奇想,着实是想不通他这般做的意味,总不会是真怕她的身子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