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景听着世子放平缓的语气,弯起了唇角,怀着忐忑的心推开了书房的门,缓步走了进去。待看见世子垂首在写着东西时,走上前去,把手中盛放衣物的托盘放在书案的一角,看到墨砚中的墨汁不多了后,自然而然的拿起墨条在砚上打着圈儿。边磨墨的同时,抬头望着世子的侧着的脸,眼中尽是对世子的仰慕。成言未曾抬头,专注在自己笔下的动作,以为是阿瑜在看他,嘴角微微勾起,便没有多顾着身侧,待笔下一勾一撇行至,沾墨的时候,目光瞥到了一抹红色,这才抬头上移视线。他好似甚少能看见阿瑜穿如此鲜艳的衣裳。“怎么是你?”知景见世子抬头,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可她看见的是世子眼中不加掩饰的嫌恶,不明白为什么世子要这般看着她,一抹忧伤在眼底掠过,但还是尽量挤出一丝笑容来,“是我啊,世子以为是谁呢?”成言抚去方才沾墨时,过于手重才溅起的墨汁,没有回答知景的问题,反而是说道:“你来干什么。”听着世子语气甚重的话,其中带有的冷气,让知景浑身都僵硬了起来,但她还是不死心,强压下对世子的畏惧,从书案那一角的托盘处,拿起放置在上头的外袍,说道:“世子,奴婢给您做了一件衣裳,想拿来给您。”说着,便边把衣裳展开,想往成言身上套着试一下。靛蓝色的长袍上,绣艺十分精湛,看得出制它的人废了好一番功夫。但成言瞧着知景和那件长袍不带有一丝温度,蹙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说道:“不必了,出去。”知景刚往前进一步的脚霎时顿住了,手还保持着拿着那件长袍的动作。动了动嘴唇,还是忍不住说道:“世子,是奴婢哪做的不好?不能讨您的欢心。”话一说完,成言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改变,还是冰冷的看着知景。可知景还是不甘心,继续问道:“夫人让奴婢来世子您身边,奴婢是十分欢喜的,想着能有一日侍奉世子,奴婢便满足了,可世子您从来就没正眼瞧过奴婢……”说着间眼泪边不断的滚落下来,但还是执拗的看着成言,到最后泣不成声。成言看着眼前这个他还记不清名字的丫鬟,心没有动一丝的恻隐之心,反倒是觉得无比厌烦,凝眸说道:“你若是不满在我身边的话,我可以和母亲说,让你再重新回去伺候。”话已至此,这已经是成言对知景最后的耐心了。听着这话,知景一楞,若是她被世子退回夫人的房里,别说夫人会怎么去看她,府上的那些丫鬟婆子更是会笑话她,她慌张失措的开口说道:“没,没有不满,是奴婢在这说胡话,奴婢这就告退。”知景只觉得万般难堪,却无可奈何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地。成言面上不虞极了,这什么人都能到他面前来质问他,也是他近来是不是性子过好了,转头的一瞬看见案桌上的长袍,一股子气油然而生。也不知道那人儿现在在干什么?也不见得她给他缝制衣物,想要来的不来,不想要的还赶着趟来,成言心里憋屈的很。复而捏上毫笔的手又把毫笔给放下了,垂眸看着那件靛蓝色的长袍,眼神愈发的凛然,终是心难已静下。这谁搅动了他的心,他自然而然得去让她给自己顺下来。离开书房之后,成言去往的方向正是阿瑜的居处。大费周章成言的书房离阿瑜的居所不远,心里头压着气,往阿瑜那儿去的时候,脚步自是越走越快。到房外时,看着里头没有灯火,成言一时无言,推开门,看见阿瑜躺在床榻上,阖着眼眸,一副是睡着了的模样。成言在床榻边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阿瑜的睡颜,房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馨香,其中稍稍夹杂着一丝的药味,成言转头看了一眼阿瑜的右脚,其上缠附着白色的绷带,想来闻到的药味是从那而来。阿瑜睡着的时候,向来睡姿方面是极好的,也不会乱动,顶多就是喜欢把两手伸出被褥外,置于腹前。成言伸出他骨节突出的手去抓着阿瑜交叉平铺于腹前的手,所触碰之处尽是柔软细腻的感觉,不似他的手有着习武堆起的硬茧。待阿瑜的小小的手被成言攥住时,成言望着眼前睡着的人儿,不受控制的捏了捏手掌心的指头。这一动作好像惊扰了阿瑜一样,她不由得反倒拿手回应了成言的动作,最后双手拉起了成言的手掌,把其掌心置于自己的腹前,而后再双手相交一合。成言本还摸不清阿瑜想干什么,而后见这番无意识的举动,不禁失笑,刚想着还是不扰她轻眠了,把手想慢慢的拿出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指尖被阿瑜的纤细的手指勾着,不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