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瞧多了这人脸上的假笑,不由得觉得无趣,结识浮于表面,偏偏有人还不自知,她端坐在那里,想要尽早终了离开。看着成言还在那虚与委蛇,尚且没能顾及到她之时,百无聊赖之际,看着桌上的梅子酒,倒想解解馋。往年家中未生变故之时,阿瑜经常会带着阿弟去父王的酒窖偷藏酒,虽说醉的不省人事后,被父王发现,免不得一通责罚,但那段无忧无虑任性的日子让她甚是想念。看见桌上的梅子酒,不由得想起王府的日子,这更是让她徒增烦闷,而忘了目前是何局面,拿起酒壶,就直接往杯里倾倒。待成言回过神来,与阿瑜对视一眼后,看见阿瑜对他扬唇一笑,从未对他有好脸色的人儿如今这般,面若桃李,唇角弧度弯起,眼似秋波,甚是抓人心魄。看着阿瑜端着酒杯,饮酒之时,未曾见到她的行为有何失态的地方,以为她既然出身于花楼,也该学得这饮酒之乐,相必也不会轻易被区区果酒所醉倒。他单单是沉浸在阿瑜的笑颜中,却忽视了佳人眼中的那抹忧思,酒不醉人人自醉。见成言好似心情愉悦,廖子齐忽得对成言躬身作揖道:“世子,待殿试过后,可否替在下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成言手掌搭在桌上,“倒也不是不可,太子近来多为岷州赈灾之事忧心,若是子齐你能够短期在江南筹集善款,一解岷州之困,那可谓是利国利民之举。”话言至此。“在下一定效犬马之劳,助岷州渡过难关。”廖子齐听此像是有十足的把握,就差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把这事交给他。成言倒是要看一下这酒囊饭袋有何法子,能这般成算在心,若是用的法子得当还好说,若是又搜刮民脂,那就是咎由自取。厢内笑语不断,见天色已晚,廖珩为成言在依水央中安排了上等雅间,本打算重金为其准备个淸倌儿,而后想起成言身边的绝色佳人,倒也没这么不识趣。众人散去,独独留下成言与阿瑜二人,成言捏了捏眉间,不甚清醒,但还是留了一丝清明。他从座位上起身,往阿瑜那边去。未曾留意桌上的酒壶已空,只瞅见阿瑜脸上泛着红晕,双眼木讷的盯着前方,一动不动的样子乖乖的坐在那儿。这才意识到阿瑜此刻已然喝醉了,但成言也好不到哪去,被廖子齐和廖珩连番敬酒,那他们桌上的酒可不是寻常的果酒,是后劲很足的烈酒,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打听到自己独爱烈酒,这也是成言难得的喜好。爱饮烈酒这一条还是在做太子伴读那几年,经常得陪着太子饮酒,寡淡如水的酒二人喝起来总是觉得不甚滋味,而后开始饮烈酒,因之双方慢慢炼出了一副好酒量,后劲不足的酒之后就难以满足他们。待成言向阿瑜走近后,听见她口中喃喃道:“阿霁,阿霁。”成言听到她口中唤出的男子的名字,还如此亲昵,一时间气急,僵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自己听岔了,还俯下身子凑到阿瑜的身侧,半响阿瑜没再开口言语。等到成言快要把刚刚当做没发生之时,又听到阿瑜说了一句,“我好想你。”这下,想自欺欺人也不可以了,本想就这么拂袖离开之际,蓦地阿瑜痛哭了起来,那声声哀泣,好似要把内心所有的不痛快全发泄出来一样。成言尽管面色平静,但听着这悲戚的哭声,偏头又看向了阿瑜,只见一张芙蓉面上尽是泪痕,泪眼婆娑,这让成言心中不由的一痛,总归是不忍心就这么走了。弯下身子把她抱起,眉峰皱的越发厉害,怀里的人还不得安宁,不似刚刚乖巧的模样,在怀中动来动去。“嘶。”稍有不慎,阿瑜的头往前一挺,直接给撞上了成言的下颏,这一下可撞得不轻。“你给我安宁一点,别乱动。”成言咬着牙,狠狠的对着醉得不省人事的阿瑜说道。阿瑜面色通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隐隐听到了成言的训斥,顿时安静了下来,刚刚还在摆动的手放了下来,静静地躺在成言的怀中。“也不知道怎么酒量会这般差,不会饮还饮,再有下次……罢了罢了。”说着随即又像是妥协了。待成言抱着阿瑜走到廖珩安排的雅间之后,缓缓地把阿瑜放置在了床榻上,轻轻的帮她盖上了被褥,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和一个醉成这样的人躺在一起,这还是平生第一遭。转头看着身旁阿瑜的睡容,心里想的不是等她醒来,问清楚她口中的阿霁是何人。而是,就算枕边的佳人曾经有心上人,现如今既然已经和他在一起了,那就休想动一些不该有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