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正很专注地为自己疏解着疼痛,却觉司俨好像靠近了她。女孩因而一怔,随即竟觉,自己的小手竟是被司俨给攥入了掌心之中。裴鸢面色一慌,只听司俨难以置信地低声问道:“鸢鸢,你在做什么?”学声猫叫越养越娇,但他好像就喜欢娇……裴鸢听罢,盈盈的剪水眸蓦地瞪大了好几分。天呐,司俨他竟然还没睡下吗?!真是太丢人了,为什么他要择在这时看她?且她该怎样同他解释这事呢?裴鸢从未遇到过如此窘境,她那颗脆弱的小心脏也扑通扑通地,正乱跳了个不停。心中这一紧张,女孩便觉小腹和那处的痛意更甚,这感受属实令她难耐,且那些血也涌动地更快了些,虽说她的身下被铺了层厚实的衾褥,但现下,也定是血流成河了……裴鸢的心跳仍如擂鼓般怦然不停,她决意选择装睡,便于黑暗中渐渐阖上了双眸。无论司俨再怎么唤她,她就是不搭腔,也不起身。裴鸢想,待次日清晨,若他问起,她便装傻充愣,就说自己忘了这事,打死她也不承认,这样便能蒙混过关了。司俨见女孩不回他的问话,便松开了她纤软的小手,随即便扬声唤了侍童掌灯。裴鸢心跳一顿。她的眼前本是黯黑一片,可纵是有那薄薄一层的眼帘阻隔,可少顷之后,她的眼前还是多了些明黄的光晕。司俨于灯下,再度看向了榻上装睡的小美人儿,见其凝白的雪肌已然被染上了淡淡的绯红,且眼皮也在飞快地颤动着,便知裴鸢这是在装睡。男人稍显凉薄的唇畔扬起了浅淡的弧度,随即便同抱小娃娃似的,大手一揽,便将那娇软的美人儿抱在了身上。修长的大掌亦扣住了她的小脑袋,让裴鸢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两人身型和力量的差距都过于悬殊,裴鸢只能任由司俨抱着她,且她再也装不下去,心中也是万分赧然。便同只可怜的幼猫似的,吭吭叽叽地伏在男人的肩头,哭了起来。司俨无奈地拍了拍她纤瘦的背脊,不发一言地安慰着她,试图平复着她的情绪。裴鸢的岁数到底还是小了些,仍处在长身体的阶段。可纵是怀中的美人儿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司俨还是禁不住哑声低笑了一下。他就没见过如她这般娇气的人。且好像,他将裴鸢越养越娇了。司俨没接触过旁的女子,也不知其余女子到底是何性情,却也知道何谓环肥燕瘦,各有所爱。不过,他好像就喜欢裴鸢这种娇的。——“很难受?”思及此,司俨将怀中的小人儿轻轻推开了一段距离,低声问道。裴鸢的小嗓子透着哭腔,赧然地如实回道:“嗯……”话刚落,裴鸢却见司俨竟是小心地圈护着她,复又将她的小身子放倒在榻。随即男人修长的大手也抚上了她的面颊,待司俨为她拭干了面上的泪颊后,复又将她精巧的下巴轻抬,他凝睇着乌发四散的美人儿,低声问道:“既是难受,怎么不来求我?”裴鸢蓦地又瞪大了双眼,她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小嘴,却是羞得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怎么可能去求他这种事?!裴鸢正想着同司俨解释些什么,却听他一本正经地又道:“我下手不知轻重,你若觉得难受,便及时同我说。”裴鸢嫁到颍国时,时值月中。现下已至春末,亦至月末。阖宫的桃花俱已开到颓败,草木树植愈发葳蕤茂盛,雨季也终于暂罄。姑臧即将迎夏,颍宫一派天朗气清之景。马夫人在珠镜殿待了数日后,也终于解了禁足。因着张掖郡的司卓在每年逢春时,都会给司俨纳岁贡,所以马夫人在珠镜殿待了数日后,也终于被解了禁足。是日,马夫人便携着一众宫婢,前往内侍局中那些宫官所住的庑房,去看望韦儇。韦儇恰被司俨罚跪到月底,且领完那三十杖后,也没落得休息的机会,现下已是一身的伤疾和毛病,前阵子又逢雨季,她那膝盖也总如被针扎了似的疼。待得见马夫人后,韦儇本想起身同她问安施礼,马夫人得见了韦儇的凄惨模样,便道:“唉,你还是在那儿好好躺着罢,别起来了……”韦儇的面色稍显苍白,回道:“臣多谢马夫人关怀。”马夫人随即便命身侧的宫婢,将她特意备给韦儇的药脂和补品都放在了榻侧的高案上。韦儇既是仍在养伤,内侍局的差事她也确实没精力再做,司俨便命了内侍丞冯氏暂代她的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