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便要回京城了,我觉得总是要把该说的话讲给顾容听的。
等我把想说的话都告诉给了顾容之后,又觉得不够,还加上一句:「我喜欢的是那个穷酸大秀才,是那个为我求药奔波散尽家财的大秀才,不是顾小将军。若是……若是回京之后,有良配,或是家族安排,还请让我回家,就回这个小院子就成。」
顾容一口茶没喝进去,端在嘴边半晌,傻了吧唧的看着我,最后要笑不笑的说:「还有别的补充吗?」
我还真认真想了想:「从京城回边陲的路费我没有,你能到时候帮我出了吗?」
这口茶终究还是把顾容呛到了。
他简直要把半条命咳出去了。
我连忙上前给他拍一拍,生怕他咳死了,我就是最大嫌疑人。
顾容擦着嘴角:「你是怎么得到这些想法的?」
我:「他们说你们家中有万贯家财,良亩万顷……」
「啊????」
「谁说的!?」
我不敢说是王六他们,只能说是自己猜的。
我到现在才知道,王六那些人也不知道顾容家里是什么样的,和我一样是按照话本子描写的来猜测的。
话本子里的王侯将相不过是老百姓的臆想。
据顾容来讲,他家无非是先帝赏的那个院子和几亩薄田,祖父闲来无事便种种地,也自然得上几分乐趣。
顾容笑的前仰后合:「我家老头子早知道家里有这么多钱,得吓得提着脑袋面圣。」
因着闹了个乌龙,我很老实的等着这位大秀才唠叨着骂我。
可没想到,只听得军帐外古铃轻响,兵刀戟声此起彼伏,顾容向我作了长长的一个揖,我的身后是光芒铺了一地的日落。
他说能让我生此担忧,从根溯源也是他未能让我心安。
实在是抱歉。
黄昏如烛火摇曳入心间,我想起来阿娘儿时对我说过的,对着日落时分对着掌太阳的羲和神发的誓此生不能作悔。
顾容说:「在下顾容,字子服。为京都顾家户部侍郎之子,祖父任太傅教习两任皇帝,门庭清明。如今子舒心意昭明,愿娶李家女为妻,其后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
我看着顾容,他也看着我,然后舒颜一笑:「这可是对着羲和君发的誓,不能违约的。」
回京城的是主帅来相送的,他身后的王六耷拉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