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有唯一不变的。就是他那双淡褐色狭长眼眸。在别人看来或许他的眼神是凉的,透着点散漫,但无论过多久,沈暮总能从他眼中瞧出真诚和温暖。沈暮知道他并非对每个人都如此。因为过去他就只听她的话。所以当喻白不加修饰地直言想她时,沈暮顿生流光容易把人抛的万千感慨。到底是她看着长大的小男孩。沈暮温笑上前,正式抱了他一下。柔着声:“好久不见,喻白。”喻白可能恍惚这一刻的真实,短瞬过后,抬起手臂轻轻回抱住她,动作有点小心翼翼。“景澜姐。”曾经他踮脚才能够到她头。现在他稍微低头,下巴就能触到她的发。短短拥抱完,沈暮就准备站回去。而喻白臂弯像是微微收紧一秒,才不动声色放开。喻白笑里多出丝苦恼:“真麻烦,想见你还要躲到这。”沈暮只觉得是男孩子调节气氛的玩笑话。清澈动人的眼睛弯成月牙。leserien位于南城高塔视野最好的顶层。色彩明快,菜品精致繁琐,但意外口感绝佳。喻白给她的杯里倒上饮料。粉红色的气泡水。尽管阔别良久,但再见彼此能默契地很快寻回熟悉的感觉。沈暮低头切着牛排,边聊道:“喻涵说,你最近都在南城,今晚住家里吗?”如果说喻涵这个亲姐如气象阴晴不定,那沈暮绝对是温柔知心的邻家姐姐形象。喻白叉子握在指间,心思却不在可口的菜肴。眸光只在面前正跟牛排较劲的沈暮上。“嗯,正好下个月空着,而且接了你们公司的电影。”牛排带筋,沈暮费了点劲终于切开。她将切好的牛排放到他盘中,抽了个空挡抬眼和他商量:“那我们吃完去趟超市吧,帮你把生活用品都备了。”喻白温顺应一声,而后一改挑食的坏习惯,咬下她给的牛排。南城高塔低层就是百货商场。晚餐后,沈暮准备就去那购置用品。沈暮之前没想太多,但看到喻白戴上黑色口罩,又压了顶棒球帽才离开餐厅,她忽然反应到自己考虑不周。这个时间点商场摩肩接踵无疑。他有被认出的危险。观光电梯下降时,沈暮思考后还是决定自己去,让他回车里等。喻白却说没关系,叫她放心。“我也很久没有逛超市了。”因为口罩和棒球帽的遮挡,那张阳光的脸看不到神情,但少年独特的音色蕴笑。“景澜姐。”低唤她时,慢慢融成温玉。沈暮被外面灯影烁亮的夜景吸引,伏到玻璃旁眺望,轻扬尾音“嗯”声。自高空缓缓下沉的电梯里半明半暗。喻白越过帽檐,凝着她仿若覆层和风滤镜的侧脸。“我有几回行程到法国,都有经过美院。”沈暮在他深渺的低语间顿了一下,缓缓敛回杳远的目光。喻白静静对上她望来的视线。带笑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懒缓,但略不掉认真:“也不是碰巧,是故意接的法国通告,想要去看你。”沈暮愣愣听完,吃惊得哑口无言半晌。原来在她不得而知的时候,他们好多次离得很近。“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黑色帽檐将背后雕饰的霓虹格挡在外,喻白眸色似乎幽暗了些:“担心你不高兴。”沈暮先是怔于他的回答,而后无奈笑了声。“怎么可能。”随即她微顿,意识到喻白可能是怕和她见了面,而惹她想起国内的事心情不郁。喻白缄默了会说:“还会走吗?”他声音伴着夜色稍显凝重,情绪里隐有被遗弃后的患得患失,毕竟四年前她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给他。而这个依赖她整个童年的男孩,还在顾虑自己是否会给她制造多余负担。沈暮一声叹息揉进了心疼和愧疚。摇头和他保证:“不走了。”昏处喻白黯到泛空的瞳眸像是破了壁,光影终于得允盛了进去。超市意料之中拥挤,人流如潮。沈暮沉浸货架,专心挑选牙膏洗发水之类的必需品,喻白半步不离地推着购物跟她身边,她说什么都应好。一路都有目光道道凝过他们。都想这对姐弟着实吸睛,哪怕少年面容被帽子口罩尽掩,只见两人远远交谈的背影,都能感受到说不出的气质。万幸无人察觉异样。走出超市,便有一辆商务专车驶到面前。是公司配的车,接送喻白私行专用。回春江华庭路上,副驾驶座的女助理问喻白假期计划,好安排司机按时送他,喻白却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