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狗晚起是常态,只是平常这个点,喻涵已经心急火燎地开始穿衣洗漱,在屋里客厅来回折腾捯饬,生怕上班迟到。但今天,她完全没动静。沈暮隐隐感觉不对,担心她睡过头错过打卡时间,便过去准备敲她房门。手刚抬起,还未落下。喻涵发怒的声音透过门,从房间里断断续续传出。“蒋路明你特么再给我说一遍!”“……呵,我男人婆?你瞅自己啥样了没?”“行啊,我犯贱才找了你这么个赔钱货!”沈暮怔住,缓缓收回欲敲门的手。很明显能听出来,她正在和男朋友吵架。喻涵和她男朋友是大学同学,沈暮一直在法国,所以并未见过,但也有所了解。对方名叫蒋路明,从照片来看,高且帅。据说家境一般,但喻涵并不在意。喻涵的父亲是一家小微企业的老板,非常有经商头脑,家里称不上挥金如土,却也相当富裕。况且她还有个娱乐圈当红的亲弟弟。如此优越的条件,根本不愁嫁。沈暮对两人的感情状况不是很清楚,因为喻涵不常提,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极少有大争执。喻涵不太发大脾气,可见势态的严重性。故而此刻沈暮站在门口,一时不晓得要如何做。以喻涵的性格,她不想被任何形势地安慰。但沈暮也没法当做没听见。踌躇之际,门突然从里边打开。喻涵短发有点乱,t恤也皱皱的。正要抬脚,迎面撞见沈暮时,她猝不及防一愣。沈暮同样顿了下。见她眼泛血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酸涩所致。沈暮犹豫着开口:“喻涵……”话未尽,就被喻涵勾住肩就往餐厅走。喻涵没事儿人似的,边哀嚎:“早餐好了没啊宝贝儿,我得赶紧吃了,迟到扣工资,就是在我心上割刀!”显然她不想提,影响心情。所以沈暮姑且决定先不问了。沈暮轻轻一笑:“嗯,路上堵,你快吃,我去帮你收拾包。”“你不跟我一块去公司吗?”说话间,喻涵到餐桌旁坐下。沈暮把她散在沙发的工作证和钥匙什么的,仔细放回包里。“我跟你们组长说,先考虑考虑。”喻涵嘴里嚼着蒸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九思,我只见过反复申请面试的,没见过免试入职还不立刻答应的,不愧是我老婆,过分优秀了吧!”这意思忽然就好像成了她眼光高。沈暮羞嗔:“不是啦。”“那为什么还要考虑呀?”喻涵实难理解。想她大三那年实习,连肝一月知识技巧,别说头秃了,差点直接头皮都脱掉,才拼死在面试杀出重围进到九思。如果当时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她绝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嗷叫着直奔公司。羡慕到发狂间,喻涵倏地灵光一现。“该不会,你是怕再遇见江总?”“哎呀,放一百个心,大佬没这闲空管咱们小九思,基本不可能亲自来的。”沈暮拉包链的动作一顿。双颊不知觉地渲开丝可疑的红晕。这样也能扯到他……她心里留下的阴影已经很深了好吗。沈暮声调低下来:“什么呀,是iac开始报名了,我想这几天,先安心把参赛作品完成。”iac,是美国官方举办的三年一度国际性艺术大奖赛,在艺术界拥有至高权威,但凡想证明和提高自身作品艺术价值的,无一不参加。喻涵吃得很快,闻言半信半疑点了下头。“那行,我还以为你是不敢。”“不过我完全能理解,江大佬的眼神杀,一般人真扛不住。”整理完毕,沈暮起身走过去,将包包放到她边上的椅子。沈暮似叹非叹,放弃挣扎式发言。“按照前几次的经验,说不定我一过去上班,他就出现了。”联想到她的经历,画面感巨强。喻涵憋着憋着就忍不住捧腹笑了开来。往后几天的生活无风无浪,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沈暮几乎没有出门,都在屋里准备参赛作品。这届iac的形式油画、雕塑、水彩、素描等不限,但风格要求是现实主义。其实沈暮很早就有了想法,因而并未在创作思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她的灵感来源于一张80年代的黑白老照片。照片里,年轻女人端坐古式菱窗前,优雅手执绫绢扇,一身素雅旗袍,卷发绾到身后,别了朵花。再没有任何一个词,能比温柔似水更贴合。沈暮将内容层次做了番分析,再调整好心态后,就开始着手动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