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然笑了笑。徐音荷心想,外卖不干净,他一个人住也不怎么做饭,这个建议没有用。她突然说:“要不我去找你吧?给你做饭,明天你好带到公司去。”梁然:“好,可是你方便过来吗?”徐音荷立马点头:“方便的。我现在就去。钥匙还在花盆底下吗?”梁然:“在。那好,我也早点结束工作回去。”徐音荷十分开心地“嗯”了一声:“那待会儿见,拜拜。”梁然:“拜拜。”每次和梁然说话,徐音荷整个人才能愉快起来,她立刻起身换衣服化妆。没错,她和梁然是在谈恋爱,正式地谈恋爱。这件事才刚刚开始,而且谁也不知道。徐音荷镜子面前比一件裙子。想到要去见他,她现在就已经脸颊发烫了。她好喜欢梁然,好喜欢。梁然是整个家里面对她最温柔的人,第一次见她就会微笑,叫她音荷,还会给她拿东西吃,特别温柔,而且他知道了那件事……在今天之前就知道了,可是他一点也不介意,还告诉她,她不用内疚,因为这不是她的错。让她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轻飘飘地,才确认自己原来真的是被喜欢着的。所以即便知道要是梁洛洛知道她跟梁然在一起会很不高兴,可是她也不管了。他们是真心相爱,她爱他,他也爱他,他们要在一起。徐音荷换上衣服,化完妆喷了点香水后,拿上包,再次检查了一遍,悄悄关上门出去。出门的时候看了眼,现在才晚上七点。十点之前回来应该没事。她如此想着,快步下楼梯,奔过大厅,走向铁门。二楼。周百雪站在被窗帘遮挡了一大半的窗口前,盯着徐音荷快步走到铁门门口,关上,离开。梁天生问她:“你在看什么?”周百雪转身:“没看什么。”她用牙签插住已经切好的苹果块,喂给梁天生:“天生,你真的要花钱给梁然开公司吗?”梁天生腿上放着文件,边低头看,边嚼着苹果:“你问这做什么?”周百雪:“我只是觉得洛洛就是纯粹想让你出钱,她自己也没有开公司的心思,不过就是好玩而已。而梁然,我看他性子挺文静的,也没什么开公司的打算,不要被洛洛逼上梁山。”梁天生:“这件事我自然会跟梁然讨论,他是我儿子,我出钱给他理所应当。而且梁然虽然文静,但并不是没有能力。他在公司里干得很好。”周百雪放下盘子:“那梁柏呢?他年纪那么小,一开始就起步晚了,跟大哥差距太大。”梁天生:“我自然会教他。你是担心我早死?”周百雪:“当然不是。我就是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挺里外不是人的,你有儿子,也有女儿,我们呢,音荷一个黄花大闺女你也亲近了……儿子我也给你生了,倒显得我们三个人是来借宿的了。”梁天生翻了页文件,并不怎么在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好好服侍我,我不会亏待你。”所以她只是他用来养老的玩伴?周百雪心想,他跟梁洛洛有什么区别?梁洛洛敢直接在饭桌上喊“我的钱爱怎么花跟你有关吗?”,梁天生虽然没这么说,可就是这么做的。说她把钱看得重,他们父女又何尝不是?一个精明狡猾,一个瑕疵必报。梁天生到现在也不肯透口风,目前给她的也不过一个名分和一些零花钱,简直就像打发叫花子。而梁洛洛手上明明有一大笔遗产,还来跟她们争,且处处为难她们;周百雪低头给自己也插了块苹果吃。——她们母女就是他们一家的玩物。邹程司回母亲住的老房子旁边打听。每当周末,他就会这边打听一些住了很久的邻居,是否有听到那天晚上的动静,或者是否知道他们后来把这所房子里面的东西清到了哪里。间隔六年,加上拆迁,这边没几户人家。有时候,他还需要跑到隔了十几里的城中村去询问——因为那是拆迁户分房的地方。邹程司询问以前在旁边卖鱼的阿婆,他还记得,小时候阿婆跟他母亲关系很好,经常免费送鱼到他们家。上个月还说记得那几天发生的事。今天来看,她就已经中风,口齿不清了,而且他们一家很快也要搬走。邹程司从他们家出来,施工队非常快,现在就已经只剩东边的十几户人家没有拆,算是还有些钉子户因为价格没有商定好,而迟迟不肯搬,给他争取了些时间。有个短头发穿白背心管垃圾场的老爷爷也没有搬走,正在一个大电子秤旁边卷着麻绳,沉沉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