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世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一人吃饱全家不愁,除了几个朋友,没有什么牵挂,所以可以安心的在这陌生的时空好好的活下去。在房里闷了两日,华婉带着菲絮出院子,四下里走走看看。菲絮比同龄女子成熟点,说到底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看到好看的风景睁大了眼睛啧啧称赞。华婉浅笑着,一路走着,时而给菲絮说说一些花花草草的名称种类,也告诉她一些相关的典故,小丫头听得入迷,两人不一会就走到了一处大相国寺北面的小花园里。比起那日清晨一日独行,两个人又有不同的趣味。华婉带着菲絮走进花园南侧的延睿寺歇歇脚,亭边一株绿色的植物引起了她的注意,只此一株,看来是种子意外落到了这里生长出来的。菲絮看了那不起眼的植物一眼,纤细柔弱的样子怎么就让小姐这样细观了?“小姐,这是什么?”华婉弯下身子,答道:“它还没长大。到了秋季结出果子来,你就知道了,这是红豆。”菲絮“啊”了一声,仔仔细细地瞧了两眼,红豆树嫩绿卵形的叶子,枝条细软,不禁道:“这就是相思豆啊。”华婉点了点头,直起身来,脱口就念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王维的《红豆》是千古绝唱,其中缠绵悱恻的情思最能打动人心。华婉穿着一身水蓝的罗裙,站在那株红豆树边,唇角些微勾起,眉目柔和,姜恪从亭边路过,不由止步多看了几眼,她这样婉约温柔的姿容和那日在海棠树下娇俏灵动的模样大不相同呢。慎迟见他停下,许久不见动静,出声问道:“殿下可要过去?”姜恪摇头道:“与慧云大师约好了时辰,不可迟到。”说罢收回目光,抬脚走了。华婉带着菲絮坐进了亭子里,丝毫没有发现不远处有人看了她很久后不声不响的走了。从慧云大师的禅房出来已是入暮时分,姜恪见天色不错,起了兴致,吩咐随从备了酒菜送去凌云峰上的松鹤亭里赏景独酌。凌云峰乃是大相国寺内的第一高峰,景致独到不说,到了天气晴朗的夜里更是别有风味。回别院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姜恪便直往凌云峰上去了。慎迟想着夜深露重,命随侍取了件白羽墨缎披风带着。自己跟在姜恪身后近身护卫,见他满脸兴味,忖度了片刻,问道:“殿下出来有好些日子了。如今代太后娘娘进香论禅的差事已了,预备何时动身回京?奴才也好早做准备。”“不急。”姜恪摆摆手,山间清风拂过他的面庞,清新凉滑,舒心的很,声音中不觉便添了几分松快道:“江南风景好。本王要趁这趟好好赏玩赏玩,方不枉来了这一遭。”豫荆已不知堆了多少事等着殿下去处理,偏生出了那些个扰人闹心的麻烦事让殿下避之不及,好不容易借着为太后娘娘问佛的由头,向皇上请了旨微服出京,哪能不避过这一阵子再回去?即便回去晚了皇上怪罪,至多不过下旨申饬几句就过去了。殿下的这点心思,从小伺候的慎迟还是能揣摩出一点的,只是……姜恪瞥了他一眼,脚下不停,随口问道:“出来时,母后吩咐话了?”慎迟知道瞒不过自家主子,当即便小心地觑着王爷的脸色承认了:“太后娘娘命奴才劝着殿下早些回京,旁的便没有了。”“嗯。”松鹤亭就在眼前,姜恪应了声,加紧了步子。慎迟松了口气,王爷既然不提了就是不怪罪了,只是给他提个醒儿让他下次留神。松鹤亭里的圆形石桌上已备下了几道精致的小菜与一壶陈年桂花酿,随侍四角候着垂手而立,近旁一个清丽的人儿,见他们来了,笑着迎上前福了一福,口道:“殿下万安。”姜恪一抬手道:“免了,在外头,别讲这虚礼。”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了,芷黛走到他身边,给他满上酒,又不时地说上几句话。夜色中的凌云峰,四周云雾缭绕,升到中天的月亮散出一层一层连绵不觉的澹澹光华,让那絮白的云海涂上了一层莹光,这罕见的人间美景引得人如痴如醉,几个侍卫随从见了都不由露出惊叹之色。姜恪起身走到崖边背手而立,眼眸幽深,脸上淡淡的,仿佛眼前的景观不过是日日可见的寻常景色。☆、4第四回五日的时光,晃眼间就过去了。此时重檐斗拱、雕梁画栋的大雄宝殿内,华婉端跪在殿正中一尊金塑本师释迦摩尼的佛像前,双手合十,眼眸轻阖,神色虔诚庄重。她的身后是八八六十一的寺僧行阵,皆都盘腿而坐在草蒲团上,诵经敲击木鱼。慧云大师袈裟加身,在最前头领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