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上遇上如此凶险的大劫,回程时,腾远侯派来的众多护卫紧紧的守着车驾,个个儿都手按冰刃,面容警惕,如临大敌。倒是华婉,一点也不担心的侧倚在软软的垫袱上,手中执了本书,喝茶看书,间或和菲絮小姑娘说说话,悠哉的很。菲絮掀开窗帘的一角,向外看了一眼,官道上车马往来,见到侯府的车驾,都识趣的远远避让。她放下窗帘,回头道:“小姐您也不怕,万一那伙贼人再来一次可怎么好?”华婉将书本放到一边,笑道:“不是有这些个护卫么?”按照腾远侯思川这庶女的疼爱,派来的护卫恐怕都是平日里自己使的贴身精兵,电视里说,这种士兵的战斗力都是一个顶两的。何况,那伙人刺伤了侯爷千金,本地辖区的地方官正出动兵力捉拿呢,他们逃还来不及,哪能转个头又来“劫道儿”?话是这样说不错,可菲絮一想起那次,小姐在姜公子的怀里满身是血的样子,便忍不住心惊后怕,小姐好了是福厚,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她怎么对得起小姐素日的疼爱,怎么回府见侯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菲絮是怕了,便又掀开门帘去吩咐好好的打起精神,等回了府,自有厚赏。华婉只笑不语,由得了她去,又低下头去看书了。行了一整日,总算是到了。腾远侯府坐落于临安府中心地段,府门高阔气派,门口两只大石狮子狰狞庄严,两侧四个侍卫一动不动的守卫。管家和两个小厮在门口等得有些心灼,一见到四小姐马车,忙迎上来。华婉下了马车,管家打千请安后,一面吩咐小厮把四小姐的物件都搬紧府里,一面躬身关心道:“四小姐可回来了,夫人等得可心焦,一下午不知遣了几次人来门子这打探四小姐是不是回来了。奴才也着急,小姐身子可好了?”华婉看了看府门口,只有四个侍卫坚定执守一动不动的站着。从思川的记忆来看,这林管家是个能干又慈祥对自己很好的下人,侯爷夫人作为嫡母,也对她很好,可现在来看,虽不能说全不详实,但肯定不是真如单纯的思川以为的这样。“好了,谢谢管家挂心。”华婉轻声慢语。林管家依旧是一副慈爱的面容,带着对主子的尊敬道:“四小姐说的哪里话,折煞老奴咯。”接着一拍额头:“瞧老奴糊涂的,四小姐舟车劳顿,快回房歇息才是正理。”说罢,忙不迭的命人抬软轿来,送小姐回院。华婉下了马车又上了软轿,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轿子停了下来,菲絮掀开轿帘,说了声:“小姐,到了。”伸手搀着华婉出来,抬轿的小厮忙压轿。思川住的是一个小院,名唤淼淼居,四面环水,拱桥相接,绿柳相依,木映花承,是个极清雅的地方,江南婉约的小桥流水雅致盎然。淼淼二字正应了景。一走进院门,就有四个丫鬟迎了上来:“小姐回来了。”早先快入城时,菲絮就先派人来先知会了小姐不时便到,这时,丫鬟们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上前服侍:“热水已经被备下了,小姐是否先沐浴更衣洗尘解乏?”“嗯。”华婉的脸色苍白憔悴,坐了一天的马车,她真有些乏了。☆、5第五回沐浴之后,华婉便先去睡了,等睡醒已过了亥时。白天在马车上晃得胃恶心,便没有吃东西,这会儿醒来,肚子倒是饿了。菲絮见她坐在床上,眼睛因为刚睡醒有些迷茫,柔荑却下意识的按在了肚子上,迷迷糊糊的模样,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身吩咐把一直热着的饭菜上来,又叫厨房多做了个清淡润胃的汤来。大相国寺里菲絮寻来的厨子自然好,但比起侯府的大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华婉吃了七八分饱,虽然舍不得这美味佳肴,还是放下了碗碟,若是贪一时口腹之快,积了食就不好了。命人收拾了,起身走到中堂坐下,端着青花茶瓯缓缓地饮着香茶,坐了一会儿,方问菲絮道:“我睡着时,可有人来过了?”菲絮答:“晚膳过后,二小姐来过了,见小姐睡得正熟,便没让叫醒,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华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会儿没有计划生育,子孙繁荫便是福气,她的侯爷爹爹共有三子五女,其中二儿子与大女儿,五女儿是侯府夫人陈氏嫡出,旁的都是庶出。封建古时,嫡庶分明,长幼有别,庶子断越不过嫡子去,像思川这样父亲看顾宠爱的普天之下也寻不出几个的。侯府里自然没有人敢欺负她。林管家见着自己,一张口不言其他就说陈氏多挂念她,可当真的,这么多兄弟姐妹没一个来迎接,二小姐是出嫁了的,都有心回娘家看看她,陈氏明知她受了重伤在寺里养了一个月,也没有来探望,连遣个人来敷衍面上的过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