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便想近距离观察一番。但它刚扇动翅膀,便被一股轻柔的力道推远,任凭它怎么努力都不能前进分毫。于是它就只能悻悻然的远去。太宰眼尖的看到了这幕雏鸟倒飞的奇景,口中不言,心里却默默的记了下来。他继续着夸张的表演。像是树濑一样扒着国木田,用着委屈的语调大声道,“为什么唯酱一定要和我搭档呢?这种带新人的差事不一向是可·靠·的国木田的工作吗?”国木田本想将他揪下来,但听到后面夸奖自己的话时,忍不住推了推眼镜,遮掩自己不好意思的神情。“嘛嘛,国木田一定在想类似于‘这个家伙竟然也会夸奖别人’的话吧?”太宰治表情荡漾︿( ̄︶ ̄)︿起来,“这很正常嘛~毕竟我可是完美无缺到被百姓崇拜敬仰的男人。被这样的我夸奖,不好意思也是很正常的嘛。”“崇拜和敬仰?!你这个混蛋只会被别人打电话投诉吧!”国木田愤怒的扔给他一叠任务委托书,大吼着将他推出门外。面对还站在屋内的绫濑唯,国木田罕见的有些窘迫,磕磕绊绊的解释,“失礼了,并不是我不想带你出任务,是……是……”“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江户川乱步悠闲的坐在转椅上,双腿翘起搭着桌角,手中不停的摇晃一瓶波子汽水,听着里面“哗啦哗啦”玻璃珠滚动的声音,神态满足。先前他就难得安静的若有若无关注着这边的发展,雏鸟的倒飞也被他收入眼中。“你们两个有事情要谈吧?”乱步用脚轻踢桌子,在椅子上缓缓的转着圈,带着孩子般赌气似的不快,“快点把事情解决掉,免得社长担心你们啊!”横滨的街道在晨曦初升的时候还是很安静祥和的,完全没有白日里黑手党当街火拼的张狂刺目。太宰治双手交叉放在脑后,看似悠闲实则大跨步的走在前面,脸上还刻挂着相当有技巧的微笑。明显就是生气的样子。绫濑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时之间,沉默又再次蔓延开来。许久,在走过一个偏僻的街道的时候,太宰治突然将她抵在墙上,单手撑在她的耳侧。表情阴郁,鸢色眸子在阴影里色泽更暗更深,瞳孔中有化不开的晦涩。来了。绫濑唯内心咯噔了一下。她知道直自己突然要求加入侦探社的举动会引起太宰治的“反弹”。但也没料到会这么快——这与她了解的太宰治不太一样了。不过,这也不难理解。毕竟,太宰治是莫测的。没有人能够真正悉知他的想法,自己也不过是曾与尚未完全成熟的幼年体有过几年的交往,加上之前从师一位大侦探,从而能够推测出他一部分想法而已。正如此刻,她就知道,太宰治又在逃避。尽管他逃避的方法与常人迥然不同——“你不觉得可笑吗?”他在绫濑唯耳边缓缓吐出一句话。他微笑着,类似于血气的凝重,或是生命的艰涩之类切实的东西。这笑容富有技巧,却实在与常人有异,这笑容不像鸟,而像鸟轻盈的羽毛。他笑着,如同一张白纸,让人觉得,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1“曾经的你不是已经逃走了吗?既然已经放弃了,为什么现在又再一次的选择重复这无意义的举动?”太宰的神情近乎虚无,语气淡漠,就好像是在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都知道太宰说的正是他八岁时的离别。“不!不是的!”绫濑唯立刻反驳他,想要解释些什么,最终却又停下了。在津岛君……不,现在是太宰君。在幼年太宰君和她开敞心扉的谈话后,绫濑唯下意识的想要“拯救”、想要将这个即将踏入深渊的孩子拉回来、想要成为他的朋友。但是……既定的思维,在没有亲眼看到真正的光之前又怎会心甘情愿的踏入光明?但是,她并没有放弃这个朋友!她被之前在家里见过的绫濑泊收养,因为仇家的追杀,被迫前往横滨定居。她一直试图联系他,却杳无音讯。虽然有足够的理由,但是这并无法改变她放弃了太宰治的事实。如今她申请加入侦探社,和太宰搭档也明晃晃的表明了她想要继续“拯救”的事实。而这正是太宰所厌恶的。他从不认为自己需要这种假惺惺的“拯救”。但是绫濑唯知道,她这不是拯救,而是在为他们过去的友情做的一个弥补。不管她有没有道理,当初的突然消失却不是假的。在太宰看来,她那样就是在逃避。她不是起因,却是拐点,一个急转直下的拐点。绫濑唯盯着他的眼睛,神色难得的有说不出的认真,有些散漫的站姿也挺立起来,“太宰,这次我不会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