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的于菜花于国红夫妻,当然也想跟着跑出去,但挡在前面的人是于国庆,他们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逃出生天”的三个娃。这该死的没良心的白眼狼,也不知道帮着劝劝他大伯!夕阳西下,夜色将晚,不远处升起了几缕细细长长的炊烟,整个村庄都静谧了下来,就连平日里在村口田道上撒欢的大黄狗,都摇着尾巴回了家。迎着温温柔柔的夜风,一群群的蜻蜓在田间飞舞,池塘边也逐渐唱起来呱呱呱的交响乐。风微微吹过,一缕略长的发丝摇摇晃晃的搭在了贺之朝光洁的额头上,他极度不和谐的扛着个硕大的木箱,欢快的走在乡村的小道上。这种自然野趣的场景,对于一直是生活在城里的他来说极为少见的,他甚至不嫌累的稳着肩上的箱子,歪头去看池塘里的呱。两只绿皮小可爱,亲亲密密的靠在一堆儿,并排在一株荷叶上,跟商量好了一样,你呱一声我呱一声,呱来呱去,在贺之朝看来还蛮有趣味儿。“啊啊啊——”突然,一阵巨大的嚎叫声传来,吓得贺之朝差点儿没站稳栽进水里去,两只小青呱也吓得一个噗通钻进了水里,转眼不见了身影。刚勾起的笑意隐了下去,皱了皱眉,贺之朝顺着叫声看了过去,只见十米开外的一户小院儿里一阵人仰马翻,叫声不断,凝眸一看,原来是一人追着两人打,跑得那是鞋子帽子四处飞舞。两人的叫声实在凄惨,贺之朝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当看清举着竹棍挥得气势汹汹的于国庆以及抱着脑袋和另一人挤做一团的于菜花时,贺之朝顿了顿,然后若无其事的转移了视线。倒不是冷心肠的见死不救,而是队长家的家务事儿,他一个刚来的知青儿去充什么英雄?他脸还没那么大呢!没看到其他听到动静儿的人,都是端着碗饭,默默的蹲在在墙根儿悄悄看嘛!贺之朝没打算凑这热闹,瞥了两眼后,就扛着箱子走了。身后的院子里,于老太拍着大腿哭着拦着于国庆不让打,“别打了别打,老大,这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于国庆喘着粗气儿,扯了扯扣得严严实实的的确良上衣,这些年舒服惯了,体力都跟不太上了,他丢开竹棍,黑着脸说道:“你问问他们俩今天做了啥!”于老太心疼的抱着小儿子,“他还是个孩子,能做啥,你做大哥的就不能包容着他点儿吗?”说完,有哎哟哟的心疼小儿子被打红的手,一个劲儿的安抚道:“疼不疼?看着你大哥生气了咋不躲着点儿呢?老大你也是,干嘛下着狠手哇,打在他身上,痛在你老娘我心上啊,你个大队长,看在你的面子上,你弟弟的一点儿小事儿又没人敢说什么!”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怪这大儿大题小做了。“我看,我这大队长迟早要被他给拖累掉!”看着这一副他是个大恶人模样的母子俩,于国庆气得头上直冒烟儿,丢下狠话踢门而去。于老太看着气冲冲走出去的大儿,心里也有些慌,她喏喏嘴角又不知道说什么。她没做错啊,小儿子还小,慢慢教就好了啊“你看什么呢?”贺之朝……“你看什么呢?”贺之朝把帕子拧干,起身端起盆去重新换了干净水,继续擦拭木箱的表面和内里。陆军仰躺在床上,闻言立马坐了起来,砸吧了几下嘴,皱着眉头打量了好几下那黄叽叽花兮兮的木箱,实在没忍住道:“你唉,算了,丑是丑点,你喜欢就好。”话虽如此,但是那眼神明晃晃的写着:这啥眼光啊!贺之朝嘴角一抽,丑?你管这个叫做丑?算了,他也懒得给这憨子科普什么是黄花梨。这只箱子比陆军那个稍微小一点儿,但是箱子表面上是雕刻了大面积的花纹,精美非常。但由于没有好好的保养,那些雕刻精美的花纹就成了藏污纳垢的重要场地,不仅难清理还特别的难闻。要不是他家里之前是有几张黄花梨的家具,还真没认出来。“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给我打盆水来。”贺之朝瞥了眼时不时瞅自己一眼的陆军。陆军对上贺之朝的眼神儿后,也没反对,屁颠颠儿的趿着鞋打了盆水进来放下,也跟着蹲下。洗了好几遍之后,这箱子好看了很多,虽然还是黄,但不会让人联想到厕所那种的黄了,陆军凑近箱子,嗅了嗅,问道:“之朝,你是不是用了肥皂?好像有点儿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