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起,傅朗却没打算放他,一手摁住了他后脖颈,慢慢地捋。侧过脸,灼热的气喷在耳廓上,卜奕半边身子电打了似的瞬间就麻了。“撒手!傅朗——”他挣得更厉害,为酸疼的鼻子,更为不知怎么冒出来的羞赧。“不撒,”傅朗哝哝地说着,耍赖、撒娇,嗓音沉得狠,又带着点哑,“撒手就跑了。我喜欢你,想要你,你……不准走。”他箍紧了两条手臂,不管不顾把卜奕往怀里压,柔软的唇无意识地擦着卜奕颈窝,让人心悸。他、他说什么?卜奕一双眼睛撑得像要脱框,一时傻了,连挣扎都忘了。作者有话要说:表白了!我要叉会腰!纠结傅朗说完一句话,又把人狠勒一把,直接耗光了所有电量。没等卜奕言声,他自己扑通一声倒回去,闭着眼睡着了。卜奕瞪着眼,这什么操作?故意的吧?“傅朗?”掐他一把,没反应。“傅朗!”又捏下巴,还是没反应。“唔……”傅朗扒拉掉作乱的爪子,胳膊腿一卷,把被子胡乱缠在身上,一翻身,睡熟了。卜奕扎着手,直接让他气笑了。隔着被子,啪地给了一巴掌,拎一件毛衫披着,转身出去了。卜奕把客厅角落的落地灯开开,黄澄澄的光晕开一小圈。他从冰箱里扒拉出来一瓶嘉士伯,抱着坐回沙发上,喝口冰的给自己降降温。心里头都乱成麻了,人也从内而外烧着,手背一碰脸,烫得慌。傅朗说的是醉话,能当真吗?卜奕暗自思忖,哪怕是聪明的脑袋,在酒精作用下能保持几分清醒?都说酒后吐真言,也不一定吧,像傅朗这种压抑久了的,搞不好是借酒发泄。他是酒蒙子,那自己呢?卜奕牙齿磕着酒瓶口,嘴唇把那一圈凉飕飕的玻璃圈儿都焐热了。他的心脏扑通乱跳,到现在都无法规律工作。深吸两口气……再吸两口,也无济于事。不得不承认,经验的匮乏让他在“喜欢不喜欢”这个问题上如临大敌,何况对象还是男人,更是方寸大乱。自己是同性恋吗?同性恋都什么特征?卜奕想远了,开始总结傅朗、崔凯、厉叙乃至于江桐身上的共性。总结了一会儿,脑仁都疼了,也没想出所以然来。如果放平时,他受累多走两步进卧室问问就行,但现在不行了,先不说傅朗睡如死狗,就算他醒着,卜奕也不敢。谁让他方才疑似表白了呢。太难了。卜奕搁下酒瓶子,往旁边一歪,嗵一声砸在沙发靠垫上,抻平两条长腿,命令大脑进入智障模式,放弃思考。他受刺激了,整个人都不好了。拉高身上的小毯子,卜奕把自己埋了进去。傅朗是凌晨三点多醒的。睁开眼,头一阵懵又一阵疼,摸索着去开床头灯,开了灯,嗓子一片干燥,又抄起旁边的半杯水咕咚咚喝了。水入喉,他皱起眉,甜齁了!他坐在床上,意识逐渐回笼。三个小时前的画面一帧帧重现,他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做的每一个动作,都电影画面似的刻在脑子里,慢速回放。往旁边看一眼,空荡荡、凉飕飕,卜奕没在。这也不意外,他说了那种糊涂话,换谁也不可能心大地还跟他躺一张床上睡觉。血液缓慢地在血管里流动,傅朗觉得自己要再不做点什么,兴许就原地僵死了。他晃晃悠悠爬起来去卫生间放了个水,然后就着水龙头哗啦啦地洗手,一遍又一遍,洗完又洗脸,直到凉意把脑子重新激活。他撑着洗手台,和镜子里满脸水珠的人对视。再度扪心自问,要吗?呼吸一滞,乱了节奏——要!而且志在必得。在毛巾上擦干手,傅朗拉开门出去了,径直往客厅走。落地灯的光晕笼罩着沙发,薄毯落了一半在地毯上,旁边还放着没喝完的嘉士伯。卜奕的手机在茶几边沿上,要掉不掉的,薯片敞着口躺在旁边,掉了一堆渣在手机屏上……而造成这一片狼藉的人,却不知道去向。丝丝缕缕的烟味儿从外面飘进来,傅朗眼一抬,在黑黢黢的阳台上看见一条瘦高的轮廓。他开着窗,脑袋扎在外面,搭着窗边的手里夹着一支烟,亮着赤红的火星。行吧,看来是给他刺激得失眠了。卜奕从没经历过这么彻底的失眠。闭上眼,眼前是各式各样的傅朗,耳边是对方低沉的嗓子,全方位把他包围,毫不留情地让他沉溺进去。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强行躺平两小时后,卜奕撸了把头发,爬起来去阳台抽完半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