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奕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这才把他点的食物通通拿回来,然后献宝一样往傅朗面前一推,“吃吧。”傅朗看看他,道声谢,把豆腐脑和大饼卷鸡蛋拿走了。看来是正常食量。卜奕想,待会儿去要两个塑料袋。他们开始吃饭,卜奕就像苍蝇摊找来的销售一样,不遗余力向傅朗推荐桌上的食物。“这油饼你一定要尝,外脆内软,油味儿很轻,甜咸正合适,趁着吃,一口酥。”“你别小看这白菜豆腐盒,看上去它和韭菜盒没有区别,实际上,味道天差地别,我打赌,你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盒子。”“吃牛肉。这牛肉拌的,我跟你说,绝了。十几种料腌完,慢火炖4小时,入味儿,而且不塞牙。配上香菜小葱,滴一点儿辣椒油,简直……人间美味,尝尝。”傅朗点点头,开始默不作声给自己塞饭。吃到一半,傅朗说:“咱俩没刷牙,你还记得吗?”卜奕正在啃饼,把嘴里一口咽下去,满不在意地摆手,“男人,就要不拘小节。”傅朗:“……”——看出来了,毕竟普通人的衣柜是不会发生泥石流的。傅朗吃饭慢条斯理,乍一看,以为他是饭量如猫的汉子。卜奕吃起饭来风卷残云,没十分钟,就把自己面前那份吃完了,一抹嘴,打了个饱嗝。然后他就开始一边在手机上转巴拉巴拉小魔蛇,一边等傅朗吃完。五局结束,卜奕的蛇拥有了一条缀着钻石的华丽小裙子,他一抬眼,发现傅朗也快吃完了——字面意思的吃完。卜奕震惊地看着桌面的不锈钢盘里仅剩的半个油饼,问:“吃饱了吗?”傅朗拿桌上糙得刮嘴的纸巾斯文地擦干净嘴角,点头,“饱了。”是,你一个人吃了三个人的量,还不饱就得上医院看病了。卜奕把书包甩上肩,觑着油饼,心想:中午是不是得给他蒸一铁盆米饭?还是别了,铁盆一般是喂狗的,不好看。傅朗跟在卜奕后面,穿过两条巷子,抄近路回到了小区。小区不新不旧,看得出有些年头,但又不是早年那种拥挤的塔楼。小区内没有车道,车辆直接从外部下地库,所以院子里遛狗遛娃的人成群结队,大伙聚着一撮撮聊天,很有生活气息。卜奕行走如风,带着傅朗穿过挂着紫藤花的回廊,径直进了单元门上电梯。出电梯,他指着自家大门跟傅朗说:“记清路线没?”傅朗点头,“一般情况下,我不迷路。”卜奕“哦”了一声,开门进屋,忘了问他,什么叫“一般情况下”。作者有话要说:你猜,什么是一般情况下室友卜奕家是标准的三室一厅,两间卧室,一间书房,新中式装修风格,中规中矩。只是整间房都缺乏人类生活的痕迹,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一样。卜奕分给傅朗的,是他们家的书房。傅朗当然没什么意见,这安排合情合理,他自在,卜奕也没负担。进了门,卜奕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对傅朗说:“一人一个洗手间,正好,不打架。”说完,就冲进主卧去了,继而,傅朗听见了隐隐约约的水声。他翻出来自己的牙刷毛巾,去客卫洗脸刷牙,等洗漱完毕,仍旧没见卜奕出来。到别人家借住,他总不好自作主张干什么,只好老老实实坐回沙发上,看着阳台那几盆即将干死的植物发呆。君子兰、剑兰和长寿花,还有一盆文竹一棵巴西木。除了君子兰看上去还算坚挺,剩下的叶子都呈现出一种严重缺水的枯黄色,尤其是文竹,眼见着已经要嗝屁了。傅朗拿浇水壶接了一大壶水,晾了会儿,开始给阳台上的可怜豆们一棵棵喂水,喂到一半,卜奕出来了,发梢上还带着水珠。“我都把它们给忘了,我来吧,”卜奕从傅朗手里把壶接过来,“你要不去洗个澡?刚在宿舍喷了一身水。”他身上有着很好闻的薄荷味,清新干净,像薄雾的清晨特有的气息。“好。”傅朗点头,然后转身去收拾了自己的换洗衣物,进客卫了。卜奕握着尚带体温残留的壶柄,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进了门以后,尴尬的气氛又冒出来了。真是诡异。浇了一会儿花,手机在他口袋里响起来,哔哔。放下壶,他拿出来一看,是关健那个没良心的。这货和乔清渠在贵州后面一半旅程放弃了直播,行踪成谜,让卜奕一度怀疑他俩是不是掉进山沟里失去了移动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