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奕叼着牙刷,话音含混不清,“你不能擦擦?”关健大眼睛一翻,“你见狗洗完澡擦吗?”卜奕喷牙膏沫,“你是狗吗?”“我不是,”关健拨弄下他的短发,“但我认为狗子甩毛是非常科学的。”关健嘿嘿一笑,拉开门出去了,出去前,他指了指卜奕,“你刚才干嘛了?脸巨红,像猴屁股着火了。”作者有话要说:儿啊,你的马甲就快捂不住了早安洗个澡像打仗一样,卜奕顶着毛巾出来,从柜子里翻出吹风机,拿着进屋了。放下吹风机,玩了一局小魔蛇。蛇没半分钟就死了,他心不在焉,又从屋里转出去,站主卧门边等着。站了几分钟,又累,干脆倚着门框,歪歪扭扭地戳着。不多时,主卫门一响,他触电一样立马立正了,歪了歪头往里看。傅朗脖子上的保鲜膜已经摘掉了,皮肤被热气蒸出了淡粉色,发尖上滴着水珠,在肩膀洇湿了一小片。“那个,吹风机我拿过去了。还是吹吹,要不水容易顺着脖子进伤口。”傅朗应声,“好。”回到房间,卜奕在关不关门间犹豫了一秒,瞥见对面关健掩得死紧的门,手一动,把自己这边也关上了。——要吹头发,可能还得聊天,挺吵的。“关健睡了吗?”傅朗弯腰插吹风机插头,问卜奕。“估计没有,”卜奕说,“他睡前习惯性上游戏被虐两把。”傅朗半侧着身,卜奕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隐约觉得他是笑了下。风筒的声音嗡嗡响起来,卜奕盘膝坐在床上,放松地弓着肩背,继续打小魔蛇。说不上是为什么,他以前总嫌风筒噪音大,现在却在这种噪音里找着了久违的安宁。——也许是烟火气,属于生活本身的那种烟火气。一局游戏没打完,傅朗头发就吹干了。卜奕看过去,问:“伤哪了?给你涂药。”傅朗看看他,没答应,“不严重。”“这你得听我的,要不过几天受罪,”卜奕两腿一放,从床上下来,“淤血得揉开,要不压在下面,且有的疼呢。”傅朗没说话。挨打这事儿他并不陌生,身上的淤血从紫红到青黄要几天,他也差不多知道,他就是不太乐意让卜奕帮忙。——同龄、同性,关系相对亲近,对方相貌身形又是打眼的那款,说没吸引力那是骗人的。傅朗早知道自己性取向,从没刻意瞒着,甚至早就向父母出了柜。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早就”,他成了“可怜豆”。他不大想让卜奕察觉出异样来。相处一个多月,他对卜奕多少有些了解,知道这人不管行为看上去有多么粗糙,内心都有一部分是敏感细腻的。不是不能跟室友坦诚相待,只是还没到时候。问题是卜奕哪知道他那么多弯弯绕,见他不吱声,以为“沉默是金”的老毛病又上头了。他一手抓药,一手去扒拉傅朗的短袖,“别磨叽,我困死了。”说到困,立马就打了个哈欠,眼泪都溢出来了。傅朗让他这一扒拉,险些要像猫一样乍起毛来,好悬没一脚给卜奕踹回去。卜奕让他吓了一跳,压着声音嚷:“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姑娘,俩男的你怕什么?”一盘游戏后,他脑子困得有点不利索了,胆大包天,一小巴掌拍在了傅朗没伤的那边肩膀上。“……”傅朗暗叹,无奈,只好扬手把上衣脱了,等着上刑一样让卜奕给他揉淤血。“这就是了嘛,害什么羞啊。”卜奕嘀咕着,掌心里倒了点药,捂到那一片淤青上,一点一点地揉,完全忘了自己等在主卧门口坐立不安的样子。“不过真羡慕你,”卜奕边揉着,嘴也不闲,“肌肉线条练的好看,要哪有哪,算是……实用型?”这人困的,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卜奕有时候嘴欠有时候手欠,不怎么老实,说着,还上手在人肱二头肌上摸了一把,然后叹气。傅朗微微侧脸,拍掉他的爪,“别乱摸。”卜奕给他揉淤血的手重了一下,故意的,说:“都是男的,摸你一下怎么了,我就是表达一下羡慕。你是不是没事儿就练啊,不过估计你也不去健身房,在学校操场练的?”“……”傅朗懒得跟他说了,他显然是困出了醉酒的状态,就是不知道困意怎么来得像龙卷风,前几分钟还端端正正的,一转眼就眯瞪了。伤处在药的作用下开始发热,傅朗身上像被点了两把火,热得他清醒得像早晨七点钟的朝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瞪天花板。旁边卜奕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