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收拾好没有,你外婆那边都在催了。”一个气质略显强硬的中年美妇语气有些不耐。没听到应答,她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儿子拿着小毛刷细致的扫着上面的灰尘,她脾气更冲,“你最近怎么回事,外面天天有你的快递,屋子里全是这些廉价的东西,你买那么多十二生肖的摆件干什么。”贺易寒轻声道,“喜欢,所以买回来看。”“行了,再好看也不能整天闷在屋子里摆弄,你赶紧去换衣服,咱们得出发了,迟到了你外婆又唠叨我。”“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出去。”“快点啊,别再耽误时间。”等我拿着瓷器去打穆清烨的……等贺易寒换好衣服出来,她母亲依旧不满意,“怎么穿的这么随便,咱们这次过去是谈正事,你这……”“您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可以回去换,迟到也没关系吗。”顾无双终于停止说教,下楼看到坐在客厅还在看报纸的贺父,她没忍住嘴边的牢骚,“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德性,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她轻轻推了下儿子肩膀,“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贺易寒无奈的摇头,“妈,您就别把在公司管理员工那套带到家里了。”两个急性子生活在一处,这家早晚让两个炮仗给点了。“行了,我不说了,我去车库开车,你们两个赶紧出来。”“好。”再是觉得误了之前说好的时间,车子上路时顾无双也没提速度,到望山别墅区那边时太阳才将将落山,黄昏下的别墅群像是打了一层晕黄的滤镜。顾无双直接将车子开至车库,保姆迎上前时她顺手将手提包递过去,“芳嫂,修承和修让过来没有。”“也是才到没多久,两位少爷嫌客厅人多到后山那边钓鱼了。”顾无双神色略凝,“我哥把公司董事也喊到家里了?”“是啊,先生说毕竟事关股权,还是得听听公司元老的意见。”“这样……”她沉思片刻,看了一眼气质温雅的儿子还有一副老学究做派的丈夫,原本就烦闷的心思更觉得压抑,“易寒,仓库应该还有鱼竿,你去找你表哥表弟聊天去,公司事务你从来没有插过手,听也听不明白。”贺易寒一眼便看出她又在耿耿于怀父亲家世太低,在争取公司利益方面不能给她助力,“妈,放宽心,不该是我们的争也没用。”顾无双朝他挥挥手,“我自己有分寸。”公司姓顾,即便她是外嫁女,该她得的东西她寸步不会让。贺易寒看着她雄赳赳的身影只觉得疲累,是她自己年轻时放弃了与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选择了嫁给所谓的爱情,时至现在再耿耿于怀股权分割不公又有何用。说是后山,实则只是别墅群后的土丘,底下有条河从此经过,附近的人往里面撒了不少鱼苗,水涨鱼肥时满足了一干中老年人垂钓的野趣。贺易寒拎着水桶走过去时正巧看到顾修让正背着他哥偷偷从里面捧了两尾鱼往自己桶子里搁。顶上有扯起的凉棚,灯光明亮,他窃喜的抬头时与贺易寒含笑的眼眸对上。顾修让连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贺易寒笑着点点头,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在顾修承旁边坐下。顾修承道:“我就知道姑姑会打发你过来找我们。”“不欢迎吗?”贺易寒坐定后,开始往钩子上挂饵,看夜光浮标在水面上荡漾,他才悠悠靠着躺椅放松身体。“要是不欢迎你就不会多准备一张椅子了。”顾修承说着,斜了一眼做贼的顾修让,“做人别那么贪心,拿个一两条就算了,你想把我钓的鱼都偷光是吧。”顾修让讪笑着把收回手,“你怎么知道我干了什么。”贺易寒指了指头顶的白炽灯,“影子将你出卖了。”“哦。”顾修让撇撇嘴,“这么大一块地待了三人,再多鱼也不够钓的。”他收了鱼竿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挪。“别离太远,那边没有驱蚊草。”“知道了。”贺易寒把鱼竿固定在地上,自己仰面看着头顶的天空发呆,天上星子分布的稀稀拉拉,月亮被云彩半遮半掩,只剩一圈淡白的光晕。“他们讨论的事跟你所占股份比例有关,你就一点也不好奇。”贺易寒轻声道,“不好奇,我姓贺,不姓顾,顾氏能发展到今天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外公在我成年时给我百分之二的股份已经足够了。”“可惜姑姑不这么想。”顾修承说道。“我妈……”贺易寒语气不自觉压低,“她大概还是不明白顾小姐与贺夫人身份之间的差别。”未嫁时她是同龄女子中众星捧月的存在,嫁人后,夫家只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家庭,她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