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带走,审。”我指了下四。四惊恐地看着我,反应过来猛地跪下。“主子为何要把奴婢推出去?奴婢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本宫还没说什么,你就怕了?”首位上的美人半眯着眼,眼中尽是嘲讽,四跌坐在地,贵妃什么都知道,她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顺圣宫宫女偷窃兵防图一事很快传遍了后宫,传到嘉妃那时,她正在修理花枝。“不可能,贵妃不会做这样的事。”她手下一用力,整盆花便算毁了。她不蠢,前朝后宫之事门儿清,兵防图何等重要的东西能让一个小宫女摸走?只有两种可能,一与秦国公主有关,另一种……是皇上动的手。如果是后者,那这位帝王未免太可怕了。贴身侍女讶异自家娘娘原先还与贵妃势不两立,如今怎么帮着贵妃说话了。“娘娘,那宫女已经认罪了,说是魏帝指使,贵妃有没有参与就难说了。”嘉妃默然,她有些猜到皇帝的打算了。一二三四只剩下一二三,还怪不习惯的。四虽没把我牵扯进去,容华还是将我软禁在顺圣宫。四的性子不如一三沉稳,不知魏帝为何选她做细作。侍卫进来时,她就开始惊慌,即便只是微不可察的一个眼神,还是被我捕捉到了。容华对此事不可能一无所知,他现在发作,无非只有一个打算,他想重新开战。我作为两国友好的一个象征,自是要扣些罪名,他才好发作。看来他与秦国达成了合作,这其中那狐狸又出了几分力呢?我此刻唯一担心的就是容言。我害怕容华借秦国之手先除内忧,容言伤势还未好全,怎敌得过他。赵粉跌跌撞撞地遁进来,带来了我不愿听到的消息。“锐王与欧家堡合作了。”宫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锐王府早得了消息。容言摔了药碗,震怒,容华果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是否要跟欧家堡那边再通个气儿?”蔡谦洞察他心意。欧家堡,四国兵器库。欧家堡这一任堡主欧碧,巾帼不让须眉,凭一己之力重振岌岌可危的欧家堡。只是自上一任堡主战死沙场后,她不再入仕,仅靠倒卖兵力成为江湖一大势力。欧碧同时收到锐王与赵粉的密信,两封信的内容恰恰冲突。她将赵粉的信又细细看了一遍,脑海中浮现出与那个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你救了我,我有什么可以报答你?”少女浅浅笑:“你不是给过了吗?贵府的馄饨很好吃。”大雍边境的欧家堡世代效忠姚皇,满门忠烈。许是杀戮太多,子嗣逐渐稀少,一代不如一代。到了欧碧这一辈,只余她一个孩童。欧夫人生她时伤了根本,无法再生育,欧堡主便一直将欧碧当男儿养。渐渐地,欧碧被养出桀骜要强的性子,同时也继承了欧堡主的铁骨铮铮。只是天意难测,小欧碧十岁时,父母亲双双战死沙场。树倒猢狲散,堡中一时大乱,去留之后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老奴。“小姐又发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窦老头一脸愁容。窦老婆子手脚麻利地替欧碧换下搭在额头的毛巾。“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咱们饭都吃不饱,更别说请大夫了……”“哎……”两人齐齐叹气,他们曾受过欧堡主夫妇的恩惠,对欧家堡矢忠不二,是以留了下来尽心照顾小姐。欧碧昏昏沉沉了好几日,醒来时头痛欲裂,她知道自己这是生病了。床边的小桌上搁了一碗馄饨汤,热气还未散尽,欧碧艰难地起身,挪到床头,她确实饿了。她拾起勺子搅了搅,竟没舀到馄饨,碗里只余汤了。堡中的人知自己撑不起欧家堡,明里暗里顺走不少财物,想来窦老头他们已是捉襟见肘。欧碧拖着病躯蹒跚至后院,靠在母亲与她亲手种下的树旁,树已成荫,人却不再。她静静躺下,仰视天空,偶尔飞鸟略过,凄凄地叫上一声。她想,就这么死了也好,爹娘定在等着她。五脏六腑剧烈地抽痛起来,她猛地咳出一口血。抹过嘴角,她又躺下,安安静静地等待黑暗席卷一切。“小友~小友~”一道好听的女声在头顶响起,顺着声音抬头望见高处枝桠上坐了一位衣裙翩翩的少女。她想自己应是快死了吧,眼前都出现幻觉了。“你是仙人吗?”她抿嘴一笑。“是哦。”不是幻觉!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白衣少女一跃而下,堪堪落在她跟前,她心中惊吓,面上仍是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