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一听有八卦,众人竖起了耳朵。“我有个表亲是宫里头做事的,封后可是大事,上头却一点消息都没有……”“啊……君心难测,君心难测呀!”我耳力过人,将闲言碎语听了个清楚。“为首的可是锐王?”“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一女子花痴道。我示意赵粉掀开帘子一角。“小贱人,别挤我!”“你起开,站那么前,锐王也不会看上你!”“那还能看上你吗?”……个女子引起了话头,人群中的年轻姑娘你推我挤,纷纷往车队跟前凑,恨不得当街就被抬进锐王府。赵粉瞠目结舌:“这阵仗倒像是锐王娶妻……”一阵骚动后,马车突然停下,我稳住身形,低声问管家:“怎么回事?”“禀公主,有一女子被人推搡摔倒在车队前头了。”我与赵粉相视一眼,一人扒了一面窗户朝外看。只见一素衣女子倒在地上,努力支撑着身子,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轻咬嘴唇,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嘶,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好一朵盛世白莲花。“竟叫她占了便宜!”“谁来把我也推出去?”容言俯视地上的女子,觉着那身白衣颇为扎眼。他扯了扯缰绳,五花马哼哼着绕过了白莲花……管家得意道:“咱们王爷可不是什么人都往回捡。”我:“……”白莲花见场面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多少也是个清秀佳人,梨花带雨这套不少男子还是吃的,人群中很快就有人打抱不平。“这锐王未免也太眼高于顶了,人都摔在面前了,也不叫人扶一把。”“人家是王爷嘛,看不起我们这些贱民。”……爱慕锐王的姑娘们心里直骂狐狸精。不一会儿,马车上跳下一粉衣女子,快步走到白莲花跟前,杏眼怒睁。“你是何居心?”白莲花愣住。“今个儿是我们公主大婚,你却当街阻拦迎亲车队,还在这哭哭啼啼,你是存心与我们公主过不去吗?”她扫视了一圈人群,“还是说南梁根本不想与我魏国结二姓之好?”白莲花吓得魂不附体,她只是想攀上锐王,这怎么上升到国家高度了?有眼力见的立马把她拉回人群,不再吵闹,粉衣女子满意地回了马车。“芳主这招实在妙!”赵粉一脸崇拜。我摆手:“小场面。”容言回首望向马车,若有所思。“哦?竟有此事?”城中眼线将大街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报与皇帝。新帝转动指间的扳指,饶有兴致地开口:“看来这位不受宠的公主并不是完全人畜无害嘛。”皇城门口,容言下马迎我入宫。侍女掀开车帘,我躬身踏出车门,霎时被张牙舞爪的阳光晃了眼。身形不稳之际,一只手横空过来撑住了我。我的手覆在容言手背上,感受到他的有力而又疏离。我任由他牵引着,平视前方一步一步迈向宫门。一太监早已恭候多时,见到我立即从袖中摸出圣旨。顿时乌泱泱跪了一片,我左右张望,也学着跪下。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长空——“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国朝天公主,风姿雅悦,性行温良,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敬慎居心。着即册封为正一品贵妃,赐号荣,居顺圣宫,钦此!”我听得昏昏沉沉,太监见我半天没动静又念了遍钦此。“贵妃娘娘,接旨呐。”赵粉暗中戳我,我回神领过圣旨:“哦。”太监:“……”半天功夫,阖宫疯传魏国公主不满贵妃之位,当众撂杜总管面子。杜山前去回禀,容华沉声问道:“她可有异议?”“并未,只是,”杜山迟疑了一下,“贵妃娘娘性子与传闻中似乎并不相符。”容华不置可否:“待朕见过再作定论。”我梗着脖子瞅着顺圣宫匾额,有些摸不清皇帝的意思,顺圣顺圣,莫不是叫我顺着他的心意?虽未封后,一个冷宫公主能坐上妃位之首,他也算很给面子了。顺圣宫管事太监左等右等没等来主子,正准备出门探探情况,就碰上梗脖子的贵妃娘娘……他连忙引我进门:“娘——”“嘶——你别叫娘娘,叫主子就成了。”我实在不习惯被人叫娘。他将顺圣宫宫女太监都召集到院子里,等我训话。那四个陪嫁侍女拎着我少的可怜的行李混入其中……此时赵粉已去了医署报到,无人告知我怎么训话,我思来想去,决定先认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