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玉点头,抬手让新来的仙使们散了,带着神官和修为更高的仙人去大殿议事。司倾等所有神仙都走了,站在道君殿废墟之旁,眼睛眯起。太含……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天上金乌尚未升起,司倾有心考验长玉,就将天上仙道之乱也推到他面前,要看他如何处理。也等着看有多少神仙与这件事有关。然后下界去了一趟云千投生的上阳门。上阳门是此间世界最大的修仙门派,云千为其掌门之女,如今已有十岁。凡间正值白日,司倾循着帝女之气,在上阳门后山找到云千。十岁的丫头初显娇美,但云千这十年显然过得不怎么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后山练剑。灵气稀薄,招式乱七八糟,一把剑挥得连片树叶都斩不断。司倾:“……”她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神。云千又一次把剑甩了出去,坐在地上抹眼泪。司倾:“……”要不是有帝血传承,她深刻怀疑云千能不能活到十岁。如果道逆也是太含动的手,多半也是被云千笨到,才对她下手。一个白袍少年大步而来,把云千揽在怀里,紧张问:“怎么了?怎么哭了?”云千把头埋在少年怀里,边哭边控诉:“千儿好笨,千儿连剑都拿不稳,千儿对不起大师兄。”司倾嘴角微抽。……幸亏天帝把玄苍和微乙禁足了,否则天界剩下的两个道君,只怕要犯下杀凡人的大戒。司倾懒得看卿卿我我的戏码,直接回溯云千这十年的经历。云千降生之时,天降神光,上阳门上下都对她寄予厚望。然而周岁测灵根时,云千却被测出是五灵根。修仙之人愚钝,金木水火土乃五行大道,若能全部参透,飞升之后定当大用,但他们偏要以什么单灵根双灵根为上等,其余皆为下等,甚至五行灵根俱全,只配做修仙废物。云千的五行灵根一被测出来,上阳门内上下失望,掌门甚至在仪式上拂袖而去。从此云千失宠,亲娘不疼,亲爹不爱,亲生姐妹也对她冷嘲热讽,只有一个大师兄对她不离不弃,不仅把她带在身边养到十岁,还亲手教她修炼筑基。但五行灵根向来修炼难度极高,云千又娇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着不练,所以到现在还连剑都拿不稳。要说十年来的异常,唯有这个大师兄对云千好得不正常。司倾的目光落到抱着云千的少年身上。上阳门以实力为长,同辈弟子中谁修为最高,谁就被尊为大师兄。这个少年年纪不过弱冠,却已结成金丹,确实是棵苗子。但司倾将他探查一遍之后,并没有发现他本人的不对劲,好像对云千好只是本能。本能?要么又是玄苍微乙那种情圣上身,要么是有神仙给过他道法暗示。会下这个暗示的神太多,司倾暂时不感兴趣到底是谁,因为她从此人身上查到了另一件事——这里的修仙界,有人可不经雷劫飞升。真是无巧不成书。仙道之事,司倾正愁没有线索,这就有人送上来了。但这大师兄所知也不多,不过听人说过几句,某门派老祖飞升时没有经过雷劫,世传是得到了什么飞升秘法。至于是什么秘法,没有人知道,甚至那位飞升老祖到底有没有飞升,也至今存疑。因为云千哭闹,这位大师兄答应带她下山去买零嘴。司倾看见他们就闹心,转身往飞升存疑的老祖门派去。天界查出仙道之祸是一回事,凡间修仙者从哪知道,怎么利用仙道错乱飞升又是另外一回事。……司倾回天法殿的时候,九灼也回来了,正好在大门口遇见。九灼冷着脸,对她置之不理。司倾才不管他又抽什么疯,错身从他旁边走过去,径直回自己的院子。这会儿天界刚蒙蒙亮,院子里的桃花在树下的木台上落了薄薄一层。九灼煮好的茶水已经凉透,在小几上也落了几片桃花,白瓷茶盏映出桃花的淡红。司倾冲从门口路过的九灼道:“你弄的,你收拾。”九灼顿下脚步,侧头看来。司倾理都不理,就要去寝殿睡觉。“你去哪了?”九灼冷漠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司倾回头,比他还冷,“关你什么事?”九灼跨过门槛,走进院子,挥手将门关上。司倾蹙眉,“这是本座的地方。”九灼的目光往桃花树下的茶盏上一瞥。司倾:“收拾完赶紧走。”见到他比见到云千哭还烦。司倾这个想法刚一出来,心口就突然传来一阵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