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离心里有了打算,说道:“一面破鼓对我们毫无用处,我可以把夔牛鼓给你,但前提是必须交换明霞,我答应过白兰荻,一定会把明霞安然无恙带回来。”阿秋说道:“成交。”凤离说道:“我跟你去魔域,一手交鼓,一手交鱼,还有那个轮回镜,我也想见识一下。”阿秋说道:“可以,你现在就跟我去魔域——把衣服穿好再出来。不要再考验我的耐心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六尘皆染凤离觉得,阿秋入魔,但又没……凤离觉得,阿秋入魔,但又没完全入魔,没有完全变成另一个人,理智尚存。否则,一个邪魔是绝对不可能和她有商有量。这是什么原因?故,阿秋说“不要考验我的耐心”,凤离偏要考验!凤离洗完澡,说道:“你听窗外的动静,飞沙走石,把窗户砸得啪啪响,一定起了黑风暴,我刚刚把自己洗干净,可不想再弄得灰头土脸,今晚就睡在客栈,明日风沙停了再走。”凤离滚到床上,摊开被子,还拍了拍床铺,抬了抬眉,“你不放心的话,就睡在我身边,我不会半夜跑了。”阿秋紧紧捏着鞭子,“你不要把我当成紫龙的替身,我不是过去的紫龙。”凤离噗呲一笑,“你不是过去的紫龙,我也不是过去的凤离,物是人非事事休,睡觉就是睡觉,不会干别的,你就当是贴身监视我——怎么?你不敢?怕我对你见色起意?”“有何不敢。”阿秋躺在了凤离身边,面无表情,像一截木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凤离曲肘,用手撑着脑袋,侧躺着盯着他看,“你为什么不看我?盯着床帐看什么?难道我没有床帐好看?你看看我呀,我和床帐谁更美?”阿秋依然仰卧,只是闭上了眼睛,眼不见为净,可是闭上眼睛之后,除了看,其他感官变得越来越敏感了,他能感受到凤离的呼吸,她的呼吸舒缓,他的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甚至,他此刻兴奋的有些战栗。他觉得这样下去会很危险,但是他又不舍弃中断这一切,最终只能放纵自己,躺平坠入未知。凤离啧啧道:“你干嘛一副贞洁烈夫的表情,好像我是邪魔,你是名门正派似的。”种种考验,我的要求越来越过分,但阿秋都没有和我动手,可见他并没有被心魔完全控制住,这是什么原因呢?凤离决定再过分一点,把脑袋伸过去,离阿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两人的鼻息都交缠在一起了,难分你我,然后,顿住。阿秋依然闭眼平躺,就像老僧入定似的,但是他胸前的起伏明显剧烈了,凤离离他够近,能从他松开的衣襟里看过去,他胸口贴身放着的锁云囊里发出微弱的光芒,就像月光一样清淡。但是这清淡的光芒发出祥和温润之气,冲散着邪魅的红光。原来,阿秋没有彻底魔化,是龙凤珠起了作用。凤离找到了答案,此时胳膊肘撑住脑袋有些酸了,她正要躺回去,阿秋蓦地伸手抱住她,还含住了她的唇。深深的、笨拙的一个吻。躺倒任凭调戏的小白兔突然变成大灰狼,凤离一开始有些懵,没有回应阿秋。阿秋好容易以入魔的借口,冲破了各种桎梏放飞自我,一发不可收拾,感觉凤离没有回应他的吻,一时悲上心来:你果然还是想着那条淫龙!阿秋抱着凤离翻到了床里边,占据了上风,俯身一个绝望的、爱恨交织的吻。突如其来的吻让凤离有些招架不住,气息紊乱:大可不必如此卖力!你不是亲吻,你这是啜田螺呢!我堂堂师尊、修真盟主,居然到了出卖色相哄住徒弟的地步,还真是……宝刀未老!就在凤离暗中有些小得意之时,第二个深吻蓦地结束了。阿秋从她身上滚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正是小维装着夔牛鼓的蛇皮袋。原来,就在凤离自以为得逞,放松警惕时,阿秋将她压在枕头下的蛇皮袋摸了出来。凤离:好家伙!这不是美人计!这是美男计啊!终日打雁,终被雁啄了眼……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凤离悔不该低估了阿秋。阿秋下了床,一副吻后无情的样子,说道:“你要睡便睡,我要尽快回去炼化五彩石,不能耽误时间。你我之约依然有效,等复活我母亲,自会将明霞公主送还。”言罢,阿秋就要从窗户里飞走。走了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着声调的哭声,不禁回头,见凤离靠在床柱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膝,低声哭泣,泪水如滚珠似的,一颗颗砸在枕头上、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