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握着笔的手指微微发紧,他忍了又忍到底还是出了门。远远站在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下,陆灼抬眸看着林初念房间的窗子一言不发。初秋的夜晚已经有点冷了,他依旧穿着单薄的校服靠在树上,双手插在口袋里。他原本是想叫她下楼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能说什么呢?陆灼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始终找不到让她下楼的借口。算了,还是回去吧。正想离开,楼道里的等灯亮了起来。林初念带着耳机嘴里哼着歌下楼扔垃圾,远远就看见站在树下的陆灼。“你怎么站在这儿?”她随手把垃圾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摘了耳机走上前。没想到她会下楼,陆灼有点无措,他原本不想问今天的事情,可是现在林初念出现在他眼前,他实在忍不住了。“你下午……去了哪儿?”他咬着牙问。紧握的双拳垂在身体两侧,生怕听到的回答是他最不想听的那一种,这种恐惧夹杂着一种奇怪的嫉妒,让他欲生欲死。林初念微愕,随即笑道:“去看我表姐的小宝宝了。”陆灼愣住,顿时像泄了气一般整个人放松下来,刚刚那种诡异的情绪瞬间不见了踪影。几个小时的气瞬间就消散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可笑。“你看这是她的照片。”林初念笑着拿出手机给他看下午拍的照片,“特别可爱,肉乎乎的。”这一年手机还在流行滑盖的,像素也不是那么高,照片里勉强能看清小婴儿的五官。陆灼终于是勾起唇角,看着她:“是很可爱。”“是吧是吧。”林初念兴奋地翻着照片,“昨天刚刚出生呢,我姐姐说昨天还像个皱巴巴的小猴子。”看着她弯起的眉眼,柔软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身边。陆灼胸腔有种莫名的悸动。在这个平常的夜晚,秋天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两人站在梧桐树下,他好像忽然明白了为了她痛苦的原因。-第二天林初念才发现,自己和梁遵的事情被传得乱七八糟,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是整个学校都知道了,各种各样的版本传得神乎其神,就好像当场看到了一样。她认真辟谣,板起脸说昨天下午自己去了医院看小宝宝,和梁遵在树林里的人肯定不是她。众人半信半疑,蒋秋确十成十地信她。“肯定不可能的,念念不可能喜欢他。”前面戴眼镜的男生回头,挑着眉问蒋秋:“你怎么知道?”蒋秋抬了抬下巴,伸出食指晃了晃:“女生可不喜欢贴上来的男生,贴上来的男生一点儿挑战都没有,所以梁遵不可能的。”从昨天起,几乎每一节课的课间梁遵都会出现在初三二班的门口,林初念为了不碰到他,连陪蒋秋去上厕所都拒绝了。所以蒋秋说的话大家也信了一些。这话被陆灼听了进去,他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天下午放学的时候,林初念发现原本应该在教学楼楼下等她的陆灼,现在却不知道去哪儿了。从那天起,陆灼不再和林初念一起放学回家。两人的相处模式似乎又回到了小学的那段时间,没什么交流不再一起上学放学。林初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明白陆灼的性格有些古怪,所以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放学她一个人回家。几天后是周一。梁遵放了话要在那天上台演讲的时候当众表白,同学们都在等着这一天,毕竟学校生活枯燥,有点这样轰动全校的娱乐活动也不错。只可惜周一大家才发现,代表全校优秀学生演讲的人被换了,换成了初三二班的陆灼。他言简意赅,五分钟说完就下了台。同学们都失望得不行,原本期待的表白大戏变成了规规矩矩的演讲。好多人去问梁遵,他也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据他所知,原本定的人就是陆灼,只不过他当时拒绝了,所以老师才找到他代替。后来周五的时候,老师又找到他说陆灼同意了,所以他被换了下来。具体原因他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他知道,陆灼就是那个和林初念整天在一起的男生,虽然对他来说没什么威胁,可对方突然同意演讲说不定就是故意的。唯一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就是林初念。她原本就害怕这件事的发生,好在梁遵被换下去,没有给他当众表白的机会。下了课,她照旧是一个人回家,陆灼已经快一个礼拜没有和她一起走了。蒋秋可以和她同路一段时间,到了公交车站两人就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