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多虑了,玻璃是防弹级别的,哪能那么容易被击毙?上面还有无辜的驾驶员呢。”“你会放走一个罪犯?”“我不是警察。刚才在下面我没好意思说,现在是你我之间的交易,我为救人天经地义。”我颇为厚脸皮地说,“请松开你的刀刃,别伤到人,否则交易就进行不下去了。”“让他先把枪放下,踢过来!”“爱国……”我示意郝爱国将枪放下,一边提醒顾予,“注意你的刀,别伤到人。”顾予将刀抽离几分,凌云木得以大口呼吸。紧张时刻以防生变,顾予精神高度集中,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郝爱国意见并未与我统一,我只好按着他的手,将枪压向地面。“啊……”顾予忽然叫了一声,右肩中枪,鲜血飞溅。原来凌云木趁他不注意,竟狠狠地在他腕上咬了一口,疼得他叫了起来,而我抓住郝爱国的手,朝他开了一枪。还想补上一枪的时候,凌云木就朝我扑了过来,竟是被顾予踢了一脚。后者身子一跃,就跳下下去。二十楼,他就这么翻身跳了下去。凌云木摔倒在我怀里,慌忙回头望去,看向空空如也的栏沿,确实是一个人都没有。顾予跳楼了。风那么急,好像把一切都带走了。我检查凌云木脖子上的伤口,幸好只是皮外伤,按两下就止血了。打我从云海疗养院归来,大半个月了,终于看到实实在在的人儿就在眼前,没忍住将他紧紧地搂住,生怕他随着那风儿飘走。他挣扎几下,是要我注意影响的意思,想到还有旁人在场,只好意思意思就将他放开了,但目光仍没舍得从他脸上移开。“你瘦了。”“你也是。”凌云木探头从楼顶朝下看,但高度近视的他能看到什么呢?我揉了揉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郝爱国按着一边耳机,这时候失望地说:“人没掉到地上,没找到尸体。”“什么?”我惊呆了,“他长翅膀啦?”202警方搜索整座废弃的影剧院,收集了许多实实在在的证据。“情|趣”房中的□□提取,检测结果确定是魏承澜和顾予的;收藏室内的相册里,有凌桥生拍摄的“不伦”照,是凶手从六·一三案发现场带走的那叠。奇怪的是,凌云木假扮小木和顾予一同欣赏的另一本相册——不见了!那本相册里全都是凌云木,他被凌家收养后的点点滴滴,都被顾予偷拍收藏起来,而现在,离奇消失了。对此,我感到深深的忧虑。顾予不仅仅是执着于小木,现在他醒了,他将关注点放在了木木身上,那本相册将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我不是没听到他们在天台的对话,顾予渴望得到木木的关注,渴望得到木木!他必然不会就此罢休。当办案人员打开储物柜其他格子,发现了更匪夷所思的藏品。在一个玻璃罐里,有一对被浸泡多年有些变色的眼球,标签上堂而皇之地写着:“千面佛”,甚至连日期都写上了,正是月华孤儿院起火当天!昭亮院长被肢解后烧成了焦炭,原来他还丢失了一双眼球……那必然是在他活着的时候被年仅十三岁的顾予连同肌肉一起挖出来的!事隔九年,仍能深深地体会到凶手对眼球主人的恨意,经久不衰。这里是顾予的藏身之所,到处都留下了他生活和作案的痕迹,除非一场大爆炸大火灾,否则无法销毁这些凶案纪念品。那么,他精心布置的炸弹多达十一处,为什么没有按下引爆器呢?这实在不像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凶手该有的行为,他都杀了那么多人,还在乎大爆炸带来的人员伤亡吗?难道他就不想为他的马失前蹄找几个垫背的?有人认为他是懒得清理了,毕竟证据确凿,炸不炸都一样;有人认为爆炸会死上百人,罪状倍数增长,顾予还是有所顾虑的。我却觉得,他应该是不想凌云木受伤,凌云木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根据现场分析,这里不仅有顾予和魏承澜的痕迹,还有一个小孩子的。警方将地下城翻了个遍,终于在地下挖出了一具男童尸体。为了治病,这个孩子是必不可少的。我没有告诉凌云木这些个细节,是不想徒增他的烦恼,然而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还是明里暗里地叮嘱他。不过着实有些意外,他竟然问:“能不能把那本相册给我?”他指的当然是顾予为他拍摄的那本。我心里有些堵,却也知道凌云木必然不是那个意思,告诉自己要民主一些,不要剥夺他的权利,两人相处真的不能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