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但说实话,这么久以来,是我每天看着他的,他什么情况我最清楚,甚至比你们医院还要清楚。他每次主人格醒来,我都没少给他吃药,抑制他胡思乱想之后,他就十分听话。我只是不知道,医生,你是怎么把本给召唤出来的?”我装得有些打趣地说。魏承澜沉默了两秒钟,苦笑道:“项少认为是我把次人格唤醒的?”“不不,我没那个意思,说起来惭愧,这么久以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让雷恩沉睡,就昨天晚上,我还带他去飙车,那么惨烈的运动他吐了、也晕了,最后还是不走,居然硬生生扛下来了。”我夸张地讲述着,话题一转,“但医生你一针下去,他就乖乖睡着了!”“为了让凌云木醒过来,我不得不让雷恩沉睡,项少你难道不明白?”“明白,当然明白,还十分佩服呢。本来今天我要亲自去跟你讨教的,能不能把这种药剂借我们警方用一下?审讯绝对用得上!我马上找领导批示,你看行不行?”魏承澜语气十分平和,毫无波澜,“项少说的什么话,本来医院就是你家开的,什么药你不能拿?”“不,我现在什么权限都没有,进去还要被保安赶,这样吧,麻烦你给郝警官几盒针剂,交代他怎么用。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药啊?”“只是安神的而已,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那本到底是怎么醒过来的?”“项少,在那之前凌云木一直跟着你,你也说自己对他很了解,现在你问我,我问谁呢?”“医生,你说得对!但本说,雷恩死了。”电话里忽然变得安静,双方都不做声,隔着遥远的信号,能听到对方低沉的呼吸声。“项少,我不想掺和你们警方的事务,且不说本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这样说,好像雷恩是被我弄死的一样。如果次人格能这么随随便便死掉,那对患者来说绝对是一种福音。”“不不,医生你又误会了!不过你说得也对,次人格死掉确实算一种福音。你是凌云木的主治医师,一直以来对凌云木照顾有加,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不得不说我都被自己的不烂之舌折服了,“我的意思是,本现在很重要,他是我们警方十分重要的证人。还请你放人,耽误了事可就不好了。”魏承澜好像还不甘心,我能想象得到他眉头深锁的样子,半晌,他才回答道:“这样吧,凌云木刚醒过来,我不能确定他到底苏醒的是哪一个人格。如果是本或者雷恩,随你们带走,如果是凌云木,请让他留下来,我们需要给他做进一步的检查。”我一听,忍不住在心里骂他老狐狸,就本被抓走的这么半天,可能已经被他的针剂给“消灭”了,那现在苏醒的很大概率就是凌云木。折返有没有一种药物可以瞬间杀死次人格?我曾经请教过一些业内人士,大家都当我异想天开。认为充其量是个别极端的实验室,研究过抑制次人格的意识活跃度的药物而已,而且副作用相当大,还存在着非人道的争议。这种药物在世界范围内都无法获得药监局的批号。这些解释并没有让我释怀,也就是说,还是有人会去研制这种反|人类的药物,指不定它就用在什么地方了。本说雷恩很早以前就被暴君消灭了,我不能单从字面上理解他的意思,从个人情感上讲,我竟然希望雷恩还活着。身为次人格似乎没有资格与主人格争宠,他们最终的归宿,应该是被主人格整合,融为一体,主人格恢复成正常的模样。这样方符合普罗大众的价值观。但他成功地在我面前树立了一个鲜明的形象,那么活生生的一个生命,说没就没了,我心中总有些惆怅,就像一个朋友忽然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法做到置之不理。我始终认为,雷恩也好,本也好,他们的人格特色仍然是凌云木的人格特色,只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被激发出不同的一面而已。如今,魏承澜只允许我带走次人格,主人格必须留院观察,我心中烦躁,只想掉头回去直接把凌云木抢走。然而,因前方发生车祸,前面的车正在缓慢地绕行,我的吉普也成了一只蜗牛。郝爱国这边紧张地等待着凌云木苏醒,但谁也不知道苏醒过来的会是哪一个人格。带走凌云木,是一个绝佳的引出凶手的机会。罗骏忧心忡忡地看着凌云木,他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着急,等了约摸十几分钟,凌云木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哥哥!”罗骏兴奋地喊他,魏承澜也抬起头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个至关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