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熟的男人,说这样的话很正常,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哪来的技术?”“我知道,你想上凌云木。”“行,你成熟不青涩,还技术好。”我投降,刚转身想进屋,后背一紧,脖颈后方就感觉到了深沉呼吸,“哥哥……我敢肯定,在有生之年,如果你想用循序渐进等任何正常的手法,你都得不到他。”虽然我知道这是雷恩在耍小手段,无非是想换我带他离开这里,离魏承澜远远的,但他这句话本身就令人很不爽,“你什么意思?”“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我抓住他向下乱摸的手,“雷恩啊,你刚出现的时候很霸道的呀,包括为我释梦的时候都挺有魅力的。现在,为什么认怂?”他冷哼了一声,“你怎么懂我的焦虑?”我忽然觉得,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拥有独立的意识和人格,意识消失,即为死亡。我有些心软了,“别怕,有我呢。”他笑了,是苦涩的味道,“你会记得我吗?恐怕一个转身……我就连渣都不剩了。”明明跟凌云木是同一个身体,为什么又显得泾渭分明?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雷恩半卧在沙发上,魏医生依次给他测了体温、呼吸、脉搏和血压,又用听诊器听了一会,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当这一切完成,我看到雷恩的眼神,那好像是一种濒临死亡的眼神,而坐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死神!他的预感非常准确,魏承澜是有备而来的。魏医生说:“你苏醒太久了,回去睡一会吧。”雷恩是不服输的性格,而我不得不将他死死地压住,他抱着我的胳膊直到最后,都是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我,我自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人。魏承澜给他注射了一剂针剂,说是能让次人格沉睡的药物,“这个药物能让他睡得久一点,但不会消灭次人格。次人格的消失只能由主人格进行整合,外力是做不到的。”以凌云木目前的状态,也不可能整合次人格。我看着睡着的凌云木,呆愣了好一会才将他抱进房间里,给他盖上一条薄薄的毯子。不知道雷恩还在不在,那么活生生一个人,假如药物不小心消灭了他呢?那刚才就是死了一个人……“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我问杵在床边的罗骏,他说:“等我哥哥醒来啊!”“你哥哥醒来我会叫你,你先去睡觉。”“不用你叫我,我要自己等他。”罗骏非要在一边等着,简直跟赶不走的苍蝇似的。已经是凌晨三点多,天上下起了小雨,凌云木还没醒来,魏承澜的工作无法完成。我收拾了沙发让他先在这里将就一晚,他也不挑剔,和衣躺下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罗骏都在沙发椅上睡着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就看见凌云木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我心底一阵欣喜,轻声唤了唤他:“木木……”他醒了凌云木将看着天花板的视线往下偏移了点,然后抓住我的手臂,居然撑着坐了起来。我自觉得他比上次所见又有进步了!不过,高兴得太早,他浑身依旧战栗,有些无力感,还在忍受着难以名状的煎熬。想起他很久没吃药,赶忙到客厅里将医生准备好的药盒子拿过来,里面药的分量比之前多一些。“木木,吃药。”我将药倒在手心,刚伸到他嘴边,就被他一手拍落在地,药丸撒得到处都是。我忙不迭地将药丸一颗颗捡起来,有点糟心,脏了的药也不能吃了呀。正在发愁呢魏承澜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他手里拿着一盒干净的。凌云木不愿吃药,挥手乱拍,但医生的命令不容违抗,我抓着他好不容易喂完,一边的罗骏数落我不够温柔。我说:“医生,他好像很焦躁?”往日的凌云木大多是木讷、思维迟缓,像今晚这样生气、焦躁是不常见的。魏承澜说:“没什么的,相比于外露易于发现的阳性症状,淡漠、思维迟缓那种阴性症状是最不好治的,耐心点吧。”原来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魏承澜仅观察了片刻,“看上去他并无大碍,有时候次人格占据主意识,主人格进入沉睡,避免了长时间暴露在幻视幻听中,反而是一种难得的疗伤,但也有相反的情况,总之,需要随机应变。”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凌云木气压很低,浑身都在戒备着。罗骏想握着他哥哥的手说几句话,被烦躁的凌云木推开了,还被扔过来的书砸了好几下。“行了,你赶紧走吧,他不愿意看到你。”我终于有理由将小不点赶跑,罗骏显然有些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