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给他递了个大饼,他一看满脸窃喜。我漫不经心地说:“这里的河水好清澈,不知道有没有鱼?下河抓鱼我在行。”老大爷:“当然有鱼!不过都被抓光了,都知道我们这片的人爱下水,一般的鱼都不敢在这里逗留。”八字胡:“那河是个游泳的好地方啊,就是现在不合适,都死人了……”长脸大叔满脸不悦:“怎么老提死人死人的,坏我运气!”我忍受不住好奇:“死人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通报啊?都不关心吗?”八字胡已经憋了很久:“怎么没有?早上刚贴上来就被撕了,是家长自己撕的。我可打听清楚了,昨夜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河里捞出了一具尸体,是个孩子,听说还穿着红色的泳衣呢!结果,早上就看到告示,电视也在播,让看到的家属去认领尸体。谭东林他老婆早上就在那拼命撕告示,都说是她孩子,没想到是真的。”这个话题让长脸的大叔感到很烦躁,连摸牌都有些不谨慎了。我:“多大的孩子呀?是游泳时候淹死的吧?”八字胡:“当然不是!你别看这里表面平静,说不定到处都是便衣呢!”他两只眼睛瞥了瞥外面,我就看到郝爱国在便利店门口玩手机。出动了便衣那肯定就是凶杀案啊,八字胡话里话外都表示现在的孩子太容易上当了之类的,他自己的孩子就非常调皮不听话,人也机灵。目测是个对养孩比较有经验的父亲!“都是左邻右舍的,少说两句。”大爷想将话题掐了,但八字胡不吐不快。我笑着说:“王哥,听你的意思,好像都是听话惹的祸?听话还有错?”八字胡:“学校里的学习已经够重了吧?周末还要去打工,这么努力,这么听话,这不,早早就把命搭上了!”“才几岁啊,去打工?”牌局2我感觉马上就可以听到一些新的东西了,不枉我在这里砸了几百块。不过八字胡的话让旁边的长脸大叔很不快,我给他的牌都快要凑成顺子了,这边非要谈死人,严重影响他的心情。谁知,更影响心情的事情在后头。我身后忽然传出一把声音:“项少……”这声音有点耳熟?这称呼则令我烦躁。真的是阴魂不散啊!段弋阳提着一塑料袋东西站在我身后,并没有西装革履领带加身!那副黑框眼镜让他看上去像个没出校园的学生。长脸大叔一脸诧异:“你们认识啊?”原来长脸大叔是段弋阳的房东,姓谭名晓东。谭晓东觉得不可思议:“小段可是位律师,名牌大学毕业!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在段弋阳开腔之前,我说:“跟律师打交道肯定是因为有事啊,之前出了点事,就是段律师帮我打的免费官司。业务能力可好了!我很看好他!”我像哥们那样揽过他的肩膀,并予以眼神警告,让他识相点赶紧回避。谁知这毕业生不知好歹,还自荐取代了老大爷的位置。“项少……”其他人一听这名字不对,都看着我,我赶忙解释:“项少元,学名。生活上大家都习惯叫我项元。”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让他说话再不经大脑!段弋阳默默地忍着痛,四个人开始了新的牌局。刚才谭晓东没能赢牌有些不高兴。“段律师你一直住这里吗?什么时候搬过来的?”查户口是我们这种人信手拈来之事,有事没事聊一聊,增进理解。谭晓东替他说:“都半年了,像段律师这种房客最受欢迎了,从不拖欠房租!”段弋阳戳了戳眉间的鼻梁架:“诚信是好品质。就是那个房子太不隔音了,谭老板你这一天天的教训孩子,小心物极必反呀。”似乎谭晓东教训孩子这件事家户喻晓,连八字胡都说:“打孩子不是行之有效的教育方法,孩子是不能用打的!”“我怎么教孩子关你屁事啊,”谭晓东不满地看着八字胡,“孩子是我生的我爱怎么管就怎么管!”八字胡不服:“人家律师,名牌大学的都这么说!”我好像才记起来:“之前不是说打工吗?7、8岁就打工?”八字胡:“可不是吗,说是什么义工,那不还是打工?老谭你们家铭铭也去了对不对?”谭晓东只在意眼前的牌局,压根不想加入讨论,但话题怎么也绕不开,他只好随便应付应付:“小孩子做做义工死不了,增加那什么生活经验嘛,有什么不对?”他应该很后悔自己接了话,我又问:“什么样的义工?小孩子能做的义工应该很轻松才对。”谭晓东没说话,我看到他额头鼻头上渗出了汗珠。这里冷气很足,再怎么血气方刚的汉子,也不会热到这个程度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