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了李熹微,许知行继续运转内力调息。
更深露重,石床比不得木床,寒气渐渐侵袭。
李熹微没有内力,被冻得手脚冰凉,梦里都是下雪之景。
“冷……”
呓语自口中而出,倒是提醒了许知行。
他脱下外袍搭在李熹微身上,食指中指并拢,往她体内打入一道内力,既能御寒,又能在天亮前消散。
李熹微醒来,看见的便是自己盖了两层外衣躺在石床上,许知行靠在石床边的景象。
自己受了伤还把床让给她睡,在一旁蜷缩着,是不是傻。
李熹微蹑手蹑脚起身,嘴角噙着她都没察觉的笑意。
平日这个时辰她是要练功的,现在有所不便,不妨出去采摘些野果,果腹且生津。
昨夜起了雾,清晨的草木上凝结了水珠。李熹微悄无声息在林间穿梭,偶有踩花借力,那花瓣上的露珠都不肯掉落,当真是来去无影。
洞外的暗卫无不惊讶,究竟是何种身法,不用口诀便能施展,还如此精妙。皇宫里怕是都找不出来第二个。
他们纷纷在心中猜测,公子不远万里赶来这四合镇,怕是为了此女。
事实上,许知行来到这里,是为她也不是为她。
那日,他进宫与太子下棋,闲谈中提到当今武学大同小异之事。
太子认为口诀功法威力大,应是世上最厉害的武学,他却不赞同。
或许因为种种原因,流传下来的武学仅此一个,但不适合每个人。
他就不喜一招一式甚至是轻功,都得念一串口诀,且越长越好。
他曾观看过演武,场面有些过于吵闹。
幸而皇室功法可以默念口诀,否则要在敌人出招前念完那一长串口诀,在他看来,像极了冷宫里那些疯了的娘娘,不知在叨咕些什么。
许知行还记起他当年挑选暗卫时,其中一人因紧张念错口诀,被打得吐血一事。
纵然此功法有千种好处,但也不该一枝独秀。
因此,他与太子定下赌约,若能找到不用此方法便能击败众人成为天下第一的人,便要答应他一个请求;若做不到,他就应了出仕的要求,于朝中尽心辅佐太子。
许知行不喜那些说话绕三分之人,相处起来着实累人。
恰逢李熹微的师父游历京城,又与他母亲熟识,偶然提起了四合山的事,却不告知具体的情况,只说让他自己同李熹微一道探寻。
集会那晚易装,本就是试探之意,不成想这姑娘对陌生人有所警惕,对他这个刚认识的“师弟”却没有丝毫怀疑。
只是他也不好直截了当提那最高峰处,怕连这个身份都维持不住,才有了赵炎后续这些事。
武功不是一朝一夕练就,虽说给了许知行十年时间,但若真从幼童培养,十年也是远远不够的。
是以,他才如此心急。
如今看来,赵炎一行人不走,李熹微便不会再登那北峰。
昨夜他扰乱了她的思绪,引导她回到四合山,却不知她心中做何想,此后又是如何打算。
正想着,李熹微拨开树枝,捧着野果进了来。
许知行接过果子,照例道谢,状似不经意问道接下来的计划。
李熹微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便折了树枝,在地上写下计划。
最终还是要去京城,只是现下为了他的身体,才留在此处养病。
看来短期内还没有走的意图,既然这样,他就顺水推舟,留下来好好“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