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师,”戚陆靠在门边,喊了他一声,“注意安全。”司予一口气跑到了桥上,转回身子,双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的形状,问他:“还有呢?”“还有就是,早点回家,”戚陆笑着说,“你和螃蟹。”司予笑眯眯地和他挥手告别。戚陆懒洋洋地倚着门框,看着他的人类蹦跶着消失在视线里。正围着树转圈的小毛忽然刹住车,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似乎捕捉到了一丝诡秘的腥香气味。林木白也在同一时间猛地睁开眼,冲到戚陆身边焦急地问:“戚哥你怎么了?”“没怎么。”戚陆食指指尖上冒出一颗硕大血珠,他低头对着那粒血珠笑了笑,眼神却有些冷淡。“怎么流血了!”林木白急得跳脚,“你的血是能随便流的吗!”“没事,”戚陆拇指指腹在出血的指节轻轻擦过,刚才出血的地方瞬间完好如初,他冷肃的眼底浮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返身朝43号房中走去,“给他们一点小小的警告罢了。”“什么警告?”林木白问。戚陆进了院子,重重扣上铁门,在“砰”一声巨响中,林木白隐约听见门缝中传来戚哥森凉的声音。“他们不该把注意打到我的人类身上。”-宽大的木质办公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台式电脑,主机架在显示屏边,一开机就闹得嗡嗡响。“老范,你好歹也是个官职人员,能不能跟上点儿时代,这电脑都得是二十年前的了吧!”司予啧了两声,对这台开机就开了四分多钟的破电脑很是不满意。范天行坐在桌前,不是很熟练地操作鼠标,打开桌面上一个文件夹。“你是不是去染头发了,”司予站在他背后盯着他脑壳仔细看了看,“染黑了?上次见你还挺多白头发。”“我没工夫和你开玩笑,”范天行正色道,语气非常严肃,“你自己过来看。”“什么好东西?”司予俯身凑近电脑屏幕,一边快速浏览范天行的电脑桌面,默默记下每一个文件夹的名字,一边用不以为意的口气说,“你找我来就为了一起看片啊?为老不尊啊老范!”范天行敲了敲桌面,“嘘”了一声,示意司予安静。台式电脑正在播放一段视频,从画面看,是一段监控录像。凌晨两点四十八分,街道空空荡荡,除了偶尔有风吹起路边的塑料袋,此外一丝响动也没有。夜色正浓,正是静谧时分,平静如死水的十多秒过后,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了镜头里。司予头皮一紧,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几分。男人看身形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从慌乱的步伐不难看出他正在逃跑,他一只手捂着脖颈,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渗透出来,在他身后的路面上砸下一串血印。即使透过无声的黑白画面,司予也能感受到他的绝望。男人每跑几步就惊恐地回头往身后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后面追着他,但他已经流了太多血,体力也终于到了极限。他眼前渐渐模糊,脖颈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他却不敢痛呼出声,生怕追着他的那东西会顺着声音循来。——事实上,这是一片商业区,夜晚商铺关门后仿若一座空城,他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疼痛和乏力如同潮水般同时涌来,男人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空无一人的马路,手脚并用地爬到了路边一个深绿色垃圾筒后边,试图以此为掩护,获得片刻喘息时间。但是很快,一阵劲风袭来,空气中卷起令人绝望的血腥气味,男人惊恐地抬头,一片硕大阴影将他牢牢笼罩。范天行敲下了暂停键。屏幕定格在男人瞪大的双眼和紧缩的瞳孔中,司予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右手紧紧攥住桌角。“他看见什么了?”司予深吸一口气。范天行起身站到窗边,背对着司予摇了摇手:“你自己看。”司予按下播放键。看那片阴影的形状,似乎是长着双翼的鸟类,但不会有如此大的巨鸟,身形足以将一个壮年人类完全覆盖。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男人像是死去了思考能力,瞪着空洞地双眼,两手紧紧圈住自己的脖颈,双腿徒劳地做出蹬踹的动作。那片阴影的主人像是正在欣赏猎物死前垂死挣扎的场景,足足过了一分钟,这片阴影才从空中落到了地上。司予心头猛地一跳,凶手不是什么庞大的巨鸟,那是一个生着双翼的人——用更准确的话说,是血族。凶手始终背对着监控镜头,身披暗色斗篷,戴着兜帽,身形在羽翼和斗篷的掩盖下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