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老太一听,眼神一冷,阴沉沉的凝视着席安:“安丫头,这是你做的?”神态好似只要她点头,就会扑上来把她给撕了。席安点头:“是我打的。”“你个贱胚!”席老太大怒,操起一旁的扫帚就向席安扫去。她做惯了粗活,显然力气很大,啪得一声打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席老太没想到以前逆来顺受的席安还敢躲,越发暴怒:“好哇!你居然敢躲!”“我叫你躲!叫你躲!”一把扫帚被席老太拿在手上,成了打人的利器。席安转身拉着齐寐就跑,被席老太拿着扫帚在后面追,一路跑出席家追到村中心的平台上。此刻大家正在地里忙活,只有些婶婶媳妇们坐在这里纳凉。席安把齐寐一带,推到了那群人中间,转身直面席老太手中的扫帚。齐寐顺势惊叫:“杀人了!杀人了!”“哪来的疯婆子,众目睽睽之下打人!”他的声音吸引了那些婶婶媳妇,一齐围了上来,看到挥舞着扫帚的席老太嚯了一声。“这是又闹哪样啊这是?”“这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打人啊!”“诶诶,她打得是谁啊?”又眼尖的见过席安,连声道:“这不是席家从军的那丫头吗?”“从军……从军……”人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有几个婶婶上前夺过席老太手中的扫帚,把席安护在身后。口中嚷嚷道:“席老太你适可而止!”“你以前打人也就算了,安丫头都那么大人了,哪家丫头这么大了还喊打喊杀的!”“就是就是,人家还替你们席家男人参了军呢!”席老太被夺了东西,双眼一瞪:“你算什么东西,敢管我家的闲事!”“别说她这么大人了,就是嫁人了,从我席家出去的,我想打就打!”“你!你这什么人啊!”有人气不过,怒视她。“她把自己弟弟打成那个样子,我打她几下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多管闲事!”席老太越骂活力越足,说话逐渐不干不净起来。“你们还不快让开,看我不把这贱蹄子收拾了!”“那是因为他们想闯空门!”齐寐出声辩解。他生得好看,面容隽秀,气质高华温润,一双桃花眼似会说话一般风流多情。偏生容貌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带着少年的弱气与青年的挺拔,说话间声音磁性清脆。总叫人耐心倾听。是个叫各种阿姨婶婶见了,都忍不住心软的俊男。“各位姐姐婶婶,你们若是去我们屋子外瞧一瞧,可还能看见他们用锤子锄头砸出来的痕迹,连门都给砸坏了。”“我与席安两人在家,我一个文弱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席安若不再表现得厉害些,只怕一早就被那两人给抢劫个空。”“到那时,又有谁能为我们讨回公道?”齐寐忧郁的垂眸,一双桃花眼好似打了霜的花朵带着些微水光,睫羽不堪重负的颤抖着。垂下的眼睫遮住其中一闪而过的冷意,齐寐一席话端的是楚楚可怜,当真是无能为力的无奈之举。有婶婶开口:“这后生说的若是真的,只怕你家席宝拿着锤头锄头去砸门,也是心怀不轨。挨了顿打,也怪不得别人。”“就是,你倒是恶人先告状,偏心到没边了。”“原先你就重男轻女,安丫头小时候挨了你多少毒打,我们做外人的都看不下去,现在人被你们耽误成这样,还要动辄打骂,哪有这样的道理。”“那关你何事?我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席老太面对众人指责丝毫不慌,张牙舞爪的一一反驳,端的是理所应当。“活该她这样,呸,一个赔钱货,吃了老娘的用了老娘的,老娘打她几下怎么了?老娘不止要打她,还要把这吃白饭的小白脸给赶出去!”席老太指着齐寐叫骂,言语十分不屑粗俗。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你们席家贪了人家大房三百两银子,你还好意思欺负他们姑娘。”“这不就是吃绝户,欺负人家没有父兄呗。”“嗐,说的也是,以前人家席大的媳妇多好,做事麻利本本分分的,帮着给家里捞钱,还不是叫人给欺负死了。”人群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席安终是开了口。她声音沙哑,苦涩具备:“当年我娘怀着孩子,若非你叫她挺着八个月的肚子去挑水,也不会跌倒流产,大出血没了。”“你说她是女人,运道不好不够健壮听话,死了活该。说我赔钱,吃用你的,活该顶替母亲受你打骂使唤,喂鸡喂猪拾柴种田我什么都做过。叫我替席家从军,我也顶着杀头的罪冒名顶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