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阮大哥啊,可算是熬出头了。”“恭喜恭喜……”祝贺之声不绝于耳,所有人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眼看着阮家攀上长公主这门亲,甭说只是小小的流放之罪,就算是诛九族的大罪,只要长公主殿下一句话,阮家便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了,这个时候不巴结,更待何时啊?阮铭诚看着如此热情的邻居,心里只感叹到底是世态炎凉,昔日他获罪时人人避他们一家如洪水猛兽,如今稍见了好处便一窝蜂的都凑了上来,看的真叫人恶心。雪中送炭鲜少闻,锦上添花人挤人。听着外头的热闹声,韩妙韵指着阮铭德的鼻尖骂道:“装什么家清高啊,那能当饭吃吗?好歹你也是安澜的亲二叔,给自己侄女送点贺礼,怎么就丢人了?难不成一笔还能写出两个阮字来?”这些年做的事,阮铭德心里也清楚,到底是没脸去沾光的。“也不知那阮安澜使了什么狐媚子的功夫,竟然勾搭上骁勇大将军了。”阮安冉打小看阮安澜就不顺眼,如今见她高嫁,心里更不痛快了,“一味的就知道装可怜哭鼻子,先前说要嫁给贾文皓那傻子呢,如今居然不声不响的就捡了高枝飞了。”韩妙韵挑了几样差不多的贺礼,跟着一指头便戳在阮安冉的脑门上,“你怎么跟你爹一样都是榆木脑袋吗?如今你堂姐有了好人家,你这做妹妹的怎么能不懂事呢?况且我还听说长公主这次可是亲自来提亲的,足见萧家对咱们阮家有多重视,若是回头咱们阮家能得回京城,到时候让你姐夫给你找个贵婿那不是小事一桩吗?怎么这点事都看不明白呢?”阮安冉一听这话在理,便连忙换了身鲜艳的衣裳跟着去了。临出门的时候,阮铭德耷拉着脑袋也跟上了,面子能值几个钱,况且阮铭诚若是发达了,捎带手帮衬下他这个弟弟也是应当的,也没什么好丢人的。韩妙韵费劲千辛万苦挤进来的时候,手里提的那点子贺礼早就被挤的变了形,她对着旁人凶道:“都躲开着些,今儿可是我大侄女的好日子,若是挡着路了,仔细长公主殿下剥了你们的皮。”众人见是阮安澜的二婶,少不得给她些面子,让了一条道让她们一家子进了院子里。“大哥,这是我们给安澜的一点子心意,还请您务必要收下,都是一家人,您可千万别见外啊,这都是我们应当的。”说完也不等阮铭城回答,便将皱巴巴的寒酸的贺礼往聘礼堆里一塞,便拿自己个不当外人,又是吆喝着现场秩序,又是张罗着送礼来的人喝茶吃点心,跟穿花蝴蝶似的在人群里钻来钻去,若有不知情的只怕还以为今儿嫁的是她的女儿呢。阮安澜也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只呆呆的坐在房里,听着外头的人唱着聘礼的礼单,萧家诚心足以可见。可是她自打穿到了这里,什么也没看过,什么地方也没去过,难道就这么要进婚姻的坟墓了吗?“澜儿,你别紧张,娘瞧了萧家虽是权贵人家,长公主又是皇亲国戚,却是难得的明理人家,将来你嫁过去定不会吃亏的。”周问凝只以为女儿是紧张的,忙柔声安慰道。阮安澜垂着头,绞着手里头的绢子,继而扑在母亲的怀里撒娇道:“可是娘,女儿不想离开你和爹。”“傻丫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看元正是个不错的孩子,对你也很上心。爹和娘这辈子不求别的,只求我们的宝贝女儿此生顺遂平安即可。”周问凝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躲在母亲的怀里,阮安澜稍稍安心了些,抬头看了母亲一眼,“娘,你当时和爹是怎么在一起的?”“我和你爹是自幼便定的亲,那个时候阮家显赫,可谁知一夕之间竟落入尘土里了,你爹他心善不忍拖累我,要解了婚约。我知你爹为人,便不顾族人反对,跟着你爹来了这里,不久便有了你。”周问凝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阮安澜却听的入神,人世间最美好的情爱的样子便是如此吧,无论顺境逆境,都这般不离不弃。“可是娘,我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呢?”周问凝笑着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我且问你,丹阳城里这么多男子,还有那个日日缠着你的贾文皓,你可曾对旁人如此无戒心?说扑便扑倒人怀里哭的?”阮安澜红着脸,想了很久才摇了摇头。这时李春花又摆着圆滚滚的腰肢进来了,大声笑道:“阮夫人,您当着是好福气啊,生了这么个本事的女儿,如今得了长公主的青眼,只怕不日便要回京了,可喜可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