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攸宁悄悄点头,还记得师兄说过沐瑶宫的名声十分不好,若有不懂眼色的人指着她大放厥辞,也不奇怪。
“对,是近年新兴起的教派,以杀手起家,据闻只要肯付钱,便是武林盟主都逃不出追杀。”
沐殖庭在怀里扔她一本书,她粗略看了眼,竟是《江湖排行榜》。
“应该没人认得我吧?”
沐攸宁挠挠头,她倒不是害怕,只就事实而言,确是不会有人追杀她才对。
沐殖庭耸耸肩,漫不经心地道:“谁知道呢?这江湖上的恩仇没你想象中这么简单。”
眼见沐攸宁颇有些心不在焉,他也不再多说,就此道别。
望着她轻快的脚步,沐殖庭眸色愈发黯淡,最终只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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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攸宁怀中藏着几张银票,身上没多少行装,连荷包装的都是投靠沐云生之前攒下的一些碎钱。
初出茅芦,她也不着急修练,打算在途中打听一下现在的情况,若能寻到自愿供她精气的人,哪怕功力只有一点长进,也是好事。
她记得十年前的西殷混乱得很,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好转一点。
都说权力使人腐化,西殷作为江湖各派的根据地,大多都和权贵互相勾结,明面上不让他们的人进入官场,背地却安排好路,先将人留在府中,后改名换姓地把人塞到朝堂上办事。
世家子弟出生后跟着府上的人习武,有资质高的便入门拜师,该些门派也因此得到庇护,即使闹事横行也不怕。
就像藤蔓般互相攀附,互取所需。
沐攸宁掂了掂荷包,掏出两文,走到摊前买了个肉包,问:“大哥,你知道到西殷的方法吗?”
“邻岛有陆路,可是最快的客船还要半个月才来,姑娘赶时间的话,怕是要到渡口租私船了。”
时间倒是不赶。
沐攸宁笑着道谢,一手翻书,另一手拿着包子边走边吃,盘算着住客栈的花费要多少。
原先是打算跟沐殖庭在这岛歇个几天,再跟着他的船到雷娜岛走陆路,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觉得再和沐殖庭待下去,便是不吵架,气氛也只会一度僵持下去,连忙把人赶走了。
或许做了这么多年师兄妹,默契还是有的,沐殖庭把她留在这里后就开船走了,不作停留。
沐攸宁猜不出他是会沿计划走陆路,或是一条水路走到尾,直接驶到西殷的渡口,这并不是她需担心的事,目前她只想快速看一眼江湖排行榜所列的几个大派别,希望尽早摸清形势。
排行首位的是以刀法闻名的玉城门,紧随其后的便是踏雪山庄和霜天阁,医家出身的百草堂则只列位第十。
至于邪道的榜首……
沐瑶宫今年大概不会再连任了吧?毕竟就只剩下几人,怎么都斗不过擅用蛊毒的千幽堂和同习邪功的天齐阁。
她粗略看过几页便收起书,细细打算今后的走向。
钱暂时是不缺,但万一呢?
没记错的话,一度有传是西殷的帝皇先与江湖勾结,虽消息被强压下去,可看到朝相所作所为,未必不是上行下效。众臣视礼法为无物,纵民生未平,倾轧又起,人命在他们眼里却如同蝼蚁,不值一提。
换而言之,除拳头以外,唯有财势令人服众。
沐攸宁正欲往客栈的方向去,瞥见不远处有位道长摆摊,却不知是他相貌俊朗还是道法当真厉害,竟有不少人正排队算卦,而绝大部份都是年轻的姑娘。
要说民风开放,还真没什么地方能比得上南宙。
宙国位居南方,其地理繁复,以群岛立国,又奉其中最大的岛屿为首都,岛与岛之间虽有来往,交往却不频密,好些民族至今仍信奉祖上流传的神魔,穿的是为方便劳动而露出四肢的民族的服饰,更有些偏远的岛民是母系氏族。
对于别国来说,南宙的民风与他们大相径庭,故视他们为难以沟通的蛮人,即使叁国间签定了协议让民众可相互经商走动,当中的歧视也并非单靠一纸法则能消弭。
幸而他们也不甚在意,有人前来岛上交流当是欢迎,只要求来者跟着岛上的规矩,不得反抗。
沐攸宁步伐利落地走到摊前,正竖着耳朵听听这位道长是否真有本事。
排在前头的几位姑娘已候了许久,生怕被谁人占了位置般,皆警剔看向来者。沐攸宁恍然未觉,她挺直腰背好奇地往前探了探头,正半瞇起眼认真打量,那双桃花眸如狩猎中的赤狐一样狡黠灵动,在别人眼中却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众人刚要开口责骂她不好好排队,便见那抹艳红戛然停住,立在摊子的不远处。
道长看着年纪不大,约莫及冠。
沐攸宁有点讶异,这不都要修道多年才能有所成的吗?
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位小道长身边跟着的并非道童,而是一袭黑袍,披着面具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