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墙用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水泥和那什么粉,还有那啥灰,混合在一起好像有比例的才能糊墙,你试试看是什么比例。”
“我也不会这些,你弄好了叫我啊,我先回去捯饬我的手办了。”余固扔下这句话便走人了。
沈恪蹲下来,先认清那些摆在角落的粉和灰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些是建筑工地民工做的事情,他现在没有师傅带,只能先一个个查资料。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等他看了网络上介绍和泥的比例搭配的视频,茂叔的三层小楼下传来了欢声笑语。
是打麻将闲聊时起哄的闹腾,与沈恪独自一人的孤单形成对比。
不是他矫情。这个对比无意勾起了他脑海中的回忆。
——小时候,沈家大别院里别的小孩组队玩游戏嘻嘻哈哈的时候,沈恪总是被遗忘的那个人。
那些小孩玩归玩,笑归笑,玩的时候多数次还会扯上没在场的沈恪,嘲笑没人愿意陪他玩。
他会一个人在花园角落的凉椅上看书,离那些排挤他的吵闹欢笑声越远越好。
他的耳朵也是在那段时间左右废掉的。
——被几个小孩摁着往耳朵里捅树枝,捅穿了耳膜,流了一脖子的血,治疗不及时,耳朵自然是保不住的。
“哈哈哈……”又是一声喧闹的大笑。
沈恪听得头疼,摘下了助听器,开始琢磨搞这个头疼的和泥比例。
时间可能过得很慢,也可能很快,沈恪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刻,当他终于成功调配到合适的比例后,他的脸被戳了戳。
小纸人趴在他的耳朵上,半个身子探出来伸出手就是为了戳他的脸。
“别乱动,掉进泥堆我不管你了。”沈恪站起来,双腿有些发麻,看了眼时间,原来才过去半个小时他就搞好了合适的比例。
小纸人立刻在沈恪身上找个平稳的位置站好。小纸人脑袋低了低,似乎在看下面的地面有什么地方适合落脚的。
结果是没有。这里的地面都是湿乎乎的泥。
沈恪一根长指勾开了他的口袋,让小纸人跳了进去。
“不是怕脏么,跑来做什么?”
沈恪现在还记得小纸人第一次偷偷爬到他身上,被他逮到,在半空中扑腾着短手短腿,哭着说不想被扔进去,因为臭水沟太脏了。
小纸人从他口袋冒出脑袋来:“因为你在这里啊,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洁白的纸面上明明没有五官,沈恪却恍然觉得此刻的小纸人是对他笑着的。
心里那股奇怪的柔软感觉又上来了。
“我还从余固那里偷了一小包果蔬干,如果你干活饿了的话,我可以喂你呀。”郁乐音看了眼沈恪因为调配湿泥弄脏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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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固将旧手办清洁干净,和他房间里的其他手办摆在了一起。
他想起来沈恪还没回来,回到了茂叔三层小楼的楼顶。
沈恪刚好修补好了楼顶上的裂缝,扔掉了手里的水泥桶准备走人。
小纸人站在他的右肩上,抱着一小包果蔬干片,努力垫着脚喂沈恪吃一片黄瓜片。
沈恪微微向右偏头张嘴接住了小纸人投喂的能量补给。
余固心里有些泛酸,可恶啊,本来他也能享受“小仆人”这样贴心的伺候。
“修好没啊?”茂叔醇厚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
小纸人当即扔掉了手中空空如也的果蔬干片包装袋,顺着沈恪的手臂滑到了他的口袋里。
现在用不着提醒在外人面前要藏起来了。
茂叔验收了屋顶的修葺成果,一开始的脸色有点难看——是他猜错了,这小子竟然学东西上手得这么快,修个屋顶有模有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