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荔眼睛豁然睁大,“小眠你提他做什么,不可能的!”少年声音清冽,“他样貌好,家世好,武功也好,最难得的是性子如朗风清月、可以跟你一起玩闹。”说起这些,曲清眠都觉自卑,手指不自觉的屈起来。那种强烈想要占有,却又害怕给不够更好的,想抓牢又彷徨的矛盾。桑荔抓住他的手,那只手比她的大很多,掌心炙热,她像以前每次安抚他时那样语调轻柔,“小眠,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少年的问题让她明白,他也一样担忧着,害怕对方将来遇到另一半,他们再没有合适待在一起的理由。小眠是想要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的。知晓了这点,桑荔愉悦到笑意根本掩不住,也更为直白的袒露情感,“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我想永远,都留在你身边。”少年下意识反握住她的手,小巧的整个都包裹进手心里,喉头轻动,温声应道,“好。”他身体并无大碍,想从床榻上起来时,却被桑荔紧紧按住,还更是寸步不离守在塌边陪着他。就连抓着他的手,几乎也不曾松开。曲清眠索性也就继续作出虚弱的样子。天将要黑时,桑荔才松开他的手,“那你早点休息,我过去了。”曲清眠手指轻动,掌心仿佛还残留着那只小手柔软的触感,“嗯。”桑荔走出卧房前回头,少年靠坐在那,仍静静看着她。瞧见他小狗般黑润无声守望着的眼神,桑荔顿住脚步,不舍的端了热茶又重新回来,守在床榻边陪着。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挨在一起,桑荔也最为满足,甚至觉得时间跑得太快了,直到夜深,她才回到卧房。曲清眠看着门关上,他微闭了闭眼。竜窣极轻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有什么东西偷溜进来了。少年眸色一厉,瞧见一个圆圆的东西滚出来后,皱起眉。张开壳,蜃蛤探头走出来,松了口气。可算是走了,差点没憋死他。曲清眠冷冰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蜃蛤非常谄媚弓着身靠过来,手里捧出一颗月白色蕴着光亮的东西,“主人,妖丹,治伤。”他吐字不是太清晰,也只会说简短的词,身子伏到更低,捧着妖丹献宝一样举至头顶。曲清眠回应同样简洁:“拿走,出去。”蜃蛤不安抬起头,他那双眼睛湛蓝,就像海底最深处的那一抹蓝。曲清眠语气稍缓,“小伤,不出两日便能好。”蜃蛤却还是没走,甚至讨好的蹭到床榻尾端,一把抱住少年的腿,“主人,收下我吧。”一方面少年实力强大,跟着他不亏,另一方面有感激也有垂涎,少年的血太过特殊,这样的金大腿不立刻抱住,更待何时?“……”曲清眠额角一跳,毫不留情一脚将蜃蛤踹飞到墙角。春季村子里枝繁叶茂的蓝花楹逐渐开出花,紫蓝色的一大片一大片渲染在枝头。桑荔养了只身体有点残缺的小黑猫,生来便发育不良,走路总是摇摇晃晃的,很容易摔跤。在刘婶家打算遗弃的时候,她抱回来了。小猫性子倒是非常活泼,桑荔看着摔到翻滚,也要在草地上抓蝴蝶的小猫,轻轻唤了声,“煤球,过来吃小鱼了。”煤球听到唤它,扭头扬着尾巴跑过来,跌跌撞撞的。喂猫的空档,江慕羽走过来,蹲身摸了摸正埋头干饭的小黑猫,“你家煤球长得倒是快,半个月前还瘦骨伶仃的,现在小脸都吃圆了。”桑荔对此很是骄傲,“圆滚滚的多讨喜啊,煤球迟早会成为煤球。”江慕羽摸着煤球的脑袋,连带着柔软的猫耳朵一起,心思尽数都在桑荔身上,话锋突地一转,“现在这个季节正当好,不冷不热很舒适,晚上去海边走走?”桑荔应得干脆,“行。”小眠前两日又随着渔民出海了,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总会忍不住胡思乱想,害怕又忧心,昨晚睡到夜半里还骤然惊醒,推开小眠的卧房,看着空荡荡的床榻发呆。去海边走走,放松一下紧张的情绪,也许是个法子。海风轻拂,柔和月光洒在海面粼粼碎光,像是无数的宝石铺陈。桑荔喜欢赤着脚走在海浪轻卷的浅水滩,偶尔抬起脚拨动,将海水轻轻踢出去。“今日你的话怎么这般少?”自顾自往前走了好一会,桑荔才想起来身边还跟着个人。江慕羽笑着叹了口气,不是他话少,是说了一路,身边的人根本就没有心思听进去一句。人分明在身边,心却飘到很远,他发觉这比见不到,还要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