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长,陆家堂屋的钟表都走到六点了,外头的天空还瓦蓝瓦蓝的,姜姥娘依旧坐在院子铺好的席子上忙活着,不过这次不是忙着拆衣裳,而是准备着缝衣裳了。前头两天,姜姥娘带着姜春枣见天在家里洗洗刷刷的,一股脑儿把家里冬天的被套棉袄皮啥的都给洗干净了。这会儿姜姥娘捧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棉袄面子,左看右看,看到棉袄上打了好几个补丁了,就叹了口气:“这是俺女婿冬天穿的棉袄吧,你瞅瞅这上头都打了多少个补丁了,棉袄袖口都磨没了,这面子没发穿了,留着纳鞋垫用吧。你呀,对家里人也太不上心了。”姜春枣听了她娘责怪的话,莫名有些心虚,那啥,前头她还没重生的时候,可不就是对啥也不上心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都洗心革面了,今年保证给陆霖还有俩崽崽一人做上一身崭新又暖和的棉袄棉裤。前提是她得跟着她娘学会做衣裳才行,姜春枣讪笑两声,摸摸鼻子,虚心向姜姥娘学习怎么做衣裳,姜姥娘看闺女诚心诚意想学,倒也没再多话,手把手教闺女做棉袄。娘俩一个教一个学,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等到陆霖带着俩崽崽从外头抓鱼回来,小茉莉奶声奶气喊肚肚饿了,姜春枣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还没做晚饭呢。姜春枣赶忙从席子上跳起来,穿上鞋,洗干净了手急急忙忙往井边跑,在井边打水洗脸的陆霖见状,忙把小妻子扯到自个儿跟前,井边湿淋淋的,他生怕小妻子有啥意外。陆霖好心好意的,姜春枣不但不领情,还娇气嘟囔:“你干啥拉我,我得去拿把井里镇着的牛肉拿出来,给崽崽做西红柿牛肉面。”陆霖俊眉一挑:“西红柿牛肉面?”可不是,就是前头在县城买回来的牛肉和牛骨头啊,一直放在篮子里吊在井里冰着呢。姜春枣嘀咕着就要上去把吊在井里的牛肉拉上来,陆霖看小媳妇嘟囔着要上去,温声道:“家里没热水了,做牛肉面得用热水,你先去烧水,我来拿牛肉。”姜春枣一听,想着家里没热水可不行,就颠颠儿去灶房烧水去了。姜姥娘娘没事干,就带着石头和小茉莉俩小孙孙去菜园里摘西红柿。家里菜园里西红柿长得好,没一会儿姜姥娘就揣着一篮子红红的西红柿带着俩崽崽回来,乐呵呵道:“咱家的西红柿长得可真好,红艳艳的,等会儿留下几个给咱们石头和茉莉洗了吃。”姜春枣从灶房里烧水出来,看一眼她娘篮子里的红艳艳的西红柿,笑眯眯道:“今年雨水足,菜园里的自然长得好。”说完,姜春枣就选了四五个长得好的西红柿留下做牛肉面,把剩下的西红柿全都洗了,切片跟花朵一样一片片放在碗里,撒上一把白糖,尝一口沙甜沙甜的,姜春枣眯着眼儿,递给俩崽崽一人一个小调羹,笑道:“石头,带着妹妹到院子里吃去吧。”小石头点点头,带着小茉莉,俩小家伙儿手牵手捧着小碗儿到院子里去吃去了。陆霖拿着牛肉从院子里进了灶房,刚进门嘴里就被塞了一抹甜,黑眸一顿,疑惑地看着拿着筷子对着他笑的姜春枣。姜春枣看陆霖的样子,得意道:“咱家的西红柿是不是很甜?”陆霖看着眯着眼儿对他甜笑的姜春枣,黑眸深了深,俯身在姜春枣红唇上轻啄了一口:“嗯,很甜。”姜春枣:!!!姜春枣冷不丁让陆连长偷……姜春枣冷不丁让陆连长偷了个香,一下子就愣住了,她抬起头撞进男人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那双往常冷冰冰看人的黑眸,这会儿却闪烁着让人眼红耳热的光芒。在陆连长柔情注视下,姜春枣十分不争气的脸红了,她心里又甜又羞涩,觉得自打陆霖从部队回来开了荤,自个儿就越来越不争气了。就比如这几天晚上俩人在炕上“妖精打架”,每次她都得让陆霖折腾的第二天起不来床不说,第二天一大早一睁眼儿还得面对俩崽崽好奇的小眼神,还有姜姥娘揶揄的笑。姜春枣每次都让亲妈和俩崽崽看的面红耳赤,大半天才能缓过来,陆霖这家伙儿倒好,每天都跟偷了腥的猫一样神采奕奕,在家里又是劈柴又是做各种家务的。这让姜姥娘看在眼里,少不得又要逮住姜春枣唠叨上一番,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大体就是闺女哎,虽说咱命好嫁了个好男人,又能挣钱又能体贴媳妇儿,可是就算是男人把你捧在手心上疼,咱也得有点儿良心不是,这家里的活有男人干了,你也得体贴一点儿啊,多少帮着家里烧烧水做做饭啥的,这不是顺把手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