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艺宏说:“哥,也不能这么说,那时候市面上一共有几个游戏啊,顶多就是碰巧。”郑余余抬头看着他:“紧张什么?”“紧张?”王艺宏说,“我不紧张啊。”刘洁又问了嘴平时爱玩什么游戏,王艺宏说了几个,但都是新上市的,又换郑余余来问,又说了几个,他把名字记了两个,卢队却叫人把他给叫了出来,留下了刘洁一个人。卢队说:“游戏数据只能保留五年,没办法。”“这到底什么游戏啊。”郑余余只听说过挺火,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的,拿起手机开始百度。卢队说:“关队找来的人在里头?”“嗯,”郑余余一目十行地看游戏的内容,“这人好像有问题。”卢队从玻璃外头看:“怎么说?”郑余余:“不好说,我再进去问问?”郑余余在进去之前,听见卢队正在找关铭,问他怎么不过来看一眼,看样子是要把关铭叫过来看看。郑余余进来之后没有立刻坐下,问道:“《生死场》,是吗?”也就是那么一晃,王艺宏的脸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可能是巧合,但也可能不是。郑余余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摔,双手撑着桌面,凑近他的脸:“还有要说的吗?”王艺宏赶紧说:“有有,是有这么个游戏,玩过,但早就不玩了,这游戏还活着呢?”“给你一个机会,”郑余余重新坐回去,说道,“张喻死了,凶手在他的电脑上把这个游戏删掉了,怎么着?你觉得呢。”刘洁迅速接上:“就是个服务器的事儿,趁着我们还没去恢复数据,你到底知道什么,赶紧说。不然的话性质就不一样了,知道吗?”王艺宏说:“姐姐,你让我交代啥啊,就一个游戏,你往前翻五年,都是这种格斗游戏啊,你想问啥?”刘洁见惯了这种人,扮猪吃老虎,披着憨厚的皮,一句话也撬不出来,自觉站在了人民警察的对立面,仿佛多说一句都是背叛人民群众,任你东西南北风自岿然不动。他们拿这些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出了审问室的时候,关铭坐在窗台上抽烟,卢队说:“数据保留不了这么长时间,最多恢复一下帐号。”关铭看向郑余余:“出来了?”郑余余说:“什么都不说。”关铭点了点头,卢队说:“越不说,越证明问题确实出在这里头。”也可能证明他确实什么也不知道。郑余余心里想。关铭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从窗台上下来去一边接电话,刘洁有些累地倚在墙上:“卢队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啊,”卢队说,“大神什么想法?”“哪个大神?”卢队:“关铭啊。”郑余余“嚯”地一下:“昨儿还对人家阶级仇恨呢,今天就尊敬上了?”卢队摸着胡茬说:“还真有两把刷子,他中午不是找小洁,结果小洁不在吗,就自己去走访受害者家属了——”刘洁替他接下后半句:“问两句就觉得电脑有问题了是吧,咱们跑了多少趟呢。”卢队说:“关键是咱们也问了,家属避重就轻啊,再说电脑咱们也检查了。”“也可以理解,”郑余余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谁主动说自己孩子有网瘾呢,再说游戏也删彻底了。”卢队说:“是个人物。”刘洁笑得与有荣焉:“我爱上头脑聪明的男人了,郑余余愿意帮我牵个线吗?”“那你现在这个呢?”郑余余无语,“今天中午还给你订外卖呢不是?”刘洁说:“你不要死脑筋。”“我一点也不死脑筋,”郑余余说,“就是身为一个男的,对你的行为感到了不适。”“却没有针对你们男性同胞的意思,”刘洁说,“我没有和他们深入交流的意思,做个朋友快乐一下不好吗?”郑余余翻了个白眼,不再和她做口舌之争,挥了挥笔记本走了,不留下一滴唾沫星。关铭在楼梯口抽烟,举着电话听那边说什么,明显是长篇大论,一直也轮不着关铭说话。郑余余敲了敲楼梯口的门,示意在办公室等他,关铭手指头夹着烟头,冲他比了一个“ok”。等关铭回来的时候,看见郑余余正坐在他工位上聚精会神地玩电脑。“你啥时候把这几个叫过来?”郑余余听见他的脚步声,也不抬头。关铭只好坐在郑余余的座位上,说道:“剩下的不叫了。”郑余余转过头看他:“为什么?”关铭说:“因为有用的人已经被删掉了,这个号上的人都是死者生前的朋友,没有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