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铭:“家庭纠纷警察也不想管,我们几个老油条其实早就知道,遇上这样的事多半都是白跑一趟,都等着回家睡觉,就你气得跟什么似的。刚穿上这身警服都是这样,我当时觉得你跟个傻白甜似的,这种劲头持续不了多久,没想到一直到现在你也还是这样。”“你才是天生干这行的,”关铭说,“心里头有百姓。”郑余余不知道怎么就又把话题扯到这边了。关铭倒是没有自怨自艾的意思,说得津津有味:“这叫什么?“位卑未敢忘忧国”?”面终于端上来了,俩人饿得过头,反而吃得不多,郑余余看着他大口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也还是像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关铭不挑食,什么也吃,吃起来还挺香,郑余余有时候没有胃口,看见他吃东西也能在餐桌上多坐一会儿。他知道关铭是不会变的,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当初有的问题,他现在还是会有,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就注定是要有人在迁就对方。“哥,”郑余余说,“你知道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觉得我怎么样?”关铭一口面还没吃完,抬头看他:“?”郑余余没给他装傻的机会,就等着。关铭拿块纸巾擦了擦嘴,说:“余余?”放在桌上的郑余余的手机忽然响了。他工作很忙,经常没有时间看手机,所以微信设置的是直接可以显示信息内容,这样就可以在不解锁的情况下直接看到是事情是不是紧急。卢队说:“你是不是不想干了?”郑余余:“……”连着两个小时郑余余的手机都没有一条微信,就在他俩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忽然全天下的人都在找郑余余,崔奕加了他的好友,应该是终于有时间聊天了,向他打招呼:“hello?”后头还接了个动画表情。刘洁的微信也来了:“你和关队去哪了?卢队提着刀在找,记得戴三级头回来。”郑余余按灭手机,一条没回,正要说话,关铭站起身来,说道:“走吧,该回去了。”郑余余抬头看他,有些茫然,关铭把手放在他头上,又划到后脖颈将他带起来,说道:“我有好的地方你不学,非学我优柔寡断的,郑余余,你得向前看。”郑余余想问,什么才叫“向前看”?就是和命运死磕的意思吗?俩人回去的路上,又是一阵沉默,郑余余短期之内难再鼓起勇气提起这件事,此时只觉得泄气。人要是倒霉,感觉喝凉水都塞牙,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信息?回到分局时卢队果然在生气,看到郑余余的一只脚刚刚迈进警局的门,卢队的98k已经瞄准了他,刚欲开口,关铭说:“卢队,我带郑余余出去了一趟。”“干什么去了?”关铭实话实说,交代了大致的情况,然后拿起一件衣服说:“累,我睡一觉了啊。”刘洁说:“关队!受点累吧,我们外勤——”“自己想办法解决,”卢队说,“关队不方便出外勤。郑余余以后这种事你自己过去,别麻烦关队,他身体不舒服。”郑余余还挺意外,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人话,然后就听卢队说:“我们破案还指望着他呢,他一生气回了武羊咋办?”刘洁盯着疲惫的黑眼圈,用最后的力气问道:“他身体怎么不舒服?”整个警局谁的身体能比她还需要休息?刘洁及其唾弃这样的偷懒行为。“哪儿缺人?”郑余余用比她还疲惫的声音说,“我去。”卢队说:“你睡了几小时?”“好像是三个,”郑余余脑袋已经不转了,感觉有些空,说道,“好像是吧,不记得了。”“再去睡一会,”卢队说,“天天这样,快要猝死了,那天你们关队说,一半的民警都是猝死,太可怕了,再去睡俩小时。”刘洁:“我呢?”“你去范大成那,”卢队说,“任局调人了,还没过来呢,你先去盯一下,那边八小时没换岗了。”刘洁艰难地站起身来,说道:“成。”郑余余还是想去,被刘洁拦住:“你这两天真的太累了。”郑余余自己倒是感觉还好,他主要是精神波动有些大,感觉时刻压着一座大山。刘洁却是觉得两位队长似乎都极其爱使唤郑余余,看着都心累。郑余余去休息室睡觉,关铭正埋头躺在沙发上,长腿耷拉在地上,转眼间就呼噜震天了。他找了个地儿窝了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他看见时间吓了一跳,身边的关铭已经不在了,竟然没人叫他。去了审讯室才知道是出了事了,刘峰被逮起来了,任局亲自在里头审,已经进去一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