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倾有了神智,唇色淡粉,“还死不了。”区区一方世界的怨念,还成不了什么气候。不过趁她道蚀之伤未愈,趁虚而入罢了。九灼没在她身上看到邪气,暗红的瞳仁未动,背在身后的手却微微握起,“还想吃人吗?”司倾正换了姿势从床上下来,闻言盯他一眼,冷冷一笑,“怎么?九灼道祖还想骗本座采阳,好占本座便宜?”“……”阴神的脑子果然清醒了。九灼也说不上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些失落,只隐隐有一个念头。再想哄阴神做一些事情,难了。司倾才不管他在想什么,赤脚踩在地上,要往门外走。九灼的目光扫过她裙下细白的玉足,下意识拉住她,“你去哪儿?”她这样出去,被人看见,成何体统。微乙就住在外面。司倾撇开他的手,回头瞅他,“本座饿了,自然去找饭吃。”九灼捻了捻指尖,脸色不虞,“神仙不用吃饭。”司倾:“本座想吃,不行?”自从受伤,她就常觉身上乏怠,上回还被他用阳极道法暗示,感到饥饿,正好又添了易饿肚子的毛病。种种都是拜九灼所赐,他还在这儿说风凉话。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就该活活吃了他。九灼看见了她眼底的凉意,鬼使神差地懂了她的意思。但放她散发赤足地出去,是万万不可能的。九灼又往她脚上看了一眼,虽然她裙摆宽长,将足面遮住多半,但行动之间,白皙纤透的足尖若隐若现,更引人遐想翩翩。阴神一点男女之防都没有,怎地就能不穿鞋不挽发地往外跑?九灼脸色难看,房门在司倾踏出去之前,砰然关上。房间是九灼的阳极之力所化,他不让开,司倾就出不去。司倾捏着拳,很想弄死他,“九灼,你什么意思?”这混账趁她不清醒的时候占她便宜也就罢了,现在她清醒了,他还想拘着她不放?不要脸的狂徒。司倾气不打一处来,要是她现在全盛,就用眼神把他片成片儿蘸酱吃。九灼上前,把她拉到窗边,手腕一翻,手心就出现一把梳子,“收拾好了,本座带去吃。”司倾才不愿听他的,但她还没反抗,九灼就捞起她一缕披散的青丝,垂眸细细地替她梳理。司倾:“……”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她什么时候准许他碰她了?来找九灼商议明日如何改造此方世界的微乙,正好从正屋大开的窗户看见这一幕。微乙:“……”他到底都看见了什么?怎么但凡两位道祖在一块,他就能看见这种骇人的场景。是他眼睛坏了,还是道法混乱,三界错乱,到处出现幻象了?微乙远远停在三排阳极屋舍之前,不敢近前。微乙一来,九灼就感应到了。但他并不理睬,只专心替司倾梳发。阳神道祖从未做过此事,自然不会梳什么繁琐发式,只简单将司倾一半青丝绾成高髻,插上之前从她头上取下的发簪。司倾被他笨拙的手法拽得头皮发疼,等他好不容易梳完,她的脸色都黑了。“九灼道祖想谋害本座就直说。”九灼弯身给她穿上鞋袜,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道祖,做这些有失身份。听到司倾不满,他也不恼,“去吃饭。”司倾脚腕上还残留着他指腹刚刚握住过的温热,怎么都觉得浑身不得劲。她黑眸抬起,定定看向九灼的脸,“九灼道祖被道蚀伤到了脑子?”“……”九灼把她拽起来,面不改色,“你对我动手动脚,采阳补阴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他这话是在提醒她,被伤了脑子的是她。司倾甩开他的手,拂袖出门,再也不想看见他。九灼跟着她出门。外面月色浅淡,映着两日之内生长出来的花红柳绿,远处还有虫鸣啾啾,恬淡似正常的人间田园。司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捂住胸口咳了两声。就算有这些,太含在这里积攒了上万年的怨气仍有根基,时时等着把阴神拆皮剥骨,以泄万年之恨。司倾恢复了两天,不过堪堪压下反扑的至阴面,神力恢复了两成,能压下剩余的反噬之力罢了。九灼站在她身侧,看向迎过来的微乙,道:“云千被花神带了过来,你可去探查一二。”花神被太含选定为器皿,定然与太含在一处。她既然想了法子将云千掳来,引来九灼和司倾,就一定还活着。九灼上次出去查探,却因此地只有阴属道法,他的耳目无法触达,所以没有发现花神和云千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