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工贵,一个小工一天都能挣好几百,有经验的老工人就更不用说了。
基本上出来干几年,就能回老家盖一栋小楼,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一个站住脚了,就再把同村的人带出来。
后来大家看那个女人这么下去不行:
没有子女,又没退休金,老了以后可咋办?
就开始带着她跑工地。
没想到她学得特别快,大家都挺替她高兴,但凡谁有活儿了,就都轮流带着她。
廖初听得糊涂,“等会儿,那孩子哪儿来的?”
刘国强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忘说了。
“唉,她心善啊,平时见个小猫小狗都把自己的馒头掰一半分出去,前些年回老家时,在枣树林捡了个弃婴,哦,我们都叫她枣儿,她就是枣儿她娘。当时我们就说不能要,你说给人扔了的孩子,那还能有好?她欢喜得什么似的,说是老天爷给的宝贝,死活不撒手,巴巴儿找羊奶喂……”
他们的老家在山区,枣树多,羊也多,左邻右舍挤一碗,倒也不怕饿着孩子。
不管去哪儿,女人都带着枣儿。
只是很快,大家的担心成真了:
孩子一点点长大,对外面的声音没反应,也不会说话。
去医院一检查,先天性聋哑。
女人心疼得直掉泪,当场就给医生跪下了。
不能说话也听不见,多可怜呀。
那医生也很感慨,帮忙做了好多检查,说如果真想治,倒也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不是有什么人工耳蜗吗?”刘国强比划了下,“医生说,可以人工种进去还是怎么的。”
“人工植入。”廖初提醒道。
“对对对,”刘国强连连点头,“就是植入,植入之后,就能听见了,然后再把孩子送到专门的聋哑学校去,哪怕不能跟正常人一样,以后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听到这里,廖初没再接话。
他虽然对这方面不是特别了解,但也知道,后面这一系列选择,都是天文数字。
果然,就听刘国强叹气,“听了这话,枣儿她娘就跟得了圣旨似的,如今天天都嚷嚷要攒钱,给孩子买耳蜗,送她去上学。”
其实在刘国强他们看来,实在没必要。
但枣儿娘自己高兴,眼睛里都有了光似的,大家也就随她去了,偶尔还帮着照看照看孩子。
廖初听了,半晌没言语。
“孩子几岁了?”
刘国强比了个六,又生怕廖初不肯用似的,“孩子懂事得很,又不会说话,不哭不闹的。枣儿娘干活的时候,她就在角落坐着,偶尔还帮着打下手,真不费劲。您看……”
四十多岁的汉子了,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局促和忐忑。
枣儿她的情况特殊,每次开工前,大家都会主动向雇主说明,免得后续麻烦。
大家虽然嘴上嫌弃枣儿娘傻,但心里都很同情那个苦命的女人,希望她能多接点活儿,日子也能好过点。
不过好多人嫌晦气,也怕出事,都不愿意用。
廖初拍拍他的肩膀,“到时候把孩子放店里吧。”
虽说刮大白和腻子没什么危险,但有备无患吧。
刘国强愣了下才回过神来,“哎好好好,谢谢老板!我们明天一早就过来!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