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楚怎么可能给她碰上,瞬间蹦跶到了晏谨的身边。
像是戏精附身了似的,谢楚楚啊了一声,故作不解地问:“可是,当日晏家给聘礼,你们全部收入囊中,说留给谢长顺日后娶媳妇用,为此还说跟我一刀两断,说那些聘金算是这些年来,你们养育我的恩情,此后各不相干,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晏家给的聘礼,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只要谢家不挥霍,这银子能让他们不愁吃穿好几年。
结果还不都是让谢长顺拿去赌钱,两日就败光了。
晏家的人全都愣住了。
他们不知竟然还有这回事。
其实,当日这份文书,那冲喜的道士也拿回来给晏老太太了。
不过,这件事,老太太没跟任何人说,本意是不想让人知晓谢楚楚没了娘家,欺负她。
因此晏家其余人并不知晓此事,连晏谨也不晓得。
晏家其实也无所谓,说得不好听一些,冲喜冲喜,要的就是这个人。
但谢家竟然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情,着实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孙氏脸上挂不住。
“别胡说!哪有这回事,再说你,你弟弟对你多好,你……”
谢楚楚打断她的话。
“对我好,就是动辄打骂我么,大冷天的将我塞进水缸里,差点将我冻死,还是左邻右舍好心救了我,你们让我做牛做马伺候他,要说你们谢家的恩情,这二十两银子不但还清了,还能剩余钱,这件事,当日谢家左邻右舍都知道,都能作证。”
晏谨的目光放在谢楚楚的身上。
发现自昨夜之后,她真的变了。
伶牙俐齿的,说话也十分有条理。
从前都是愁眉苦脸,低眉顺眼的模样,如今乍然变得犀利灵动又大胆。
竟然还敢当众这样反抗谢家。
说出断绝关系的话来,不过……
他竟不知道,她在谢家,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愣神间,晏谨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
便见方才还天不怕地不怕的谢楚楚,拉着自己袖子,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样子。
她不自觉撅着嘴巴:“相公,你要帮我。”
撒娇还委屈。
晏谨:“……”
他觉得台上的戏子,变脸都没有她这样快的。
一会儿杀气腾腾的像个小老虎,一会儿可怜兮兮像个受气包。
谢楚楚拉着晏谨的袖子道:“当日道士一起来接亲,谢家已经在文书上摁手印要与我断绝关系,生死不相关,如今逃荒路上,却又因为不存粮、想白吃米饭,找上我的关系,要晏家供养他们,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才不会这样!”
“相公,不能让他们占我们家的便宜!”
“而,而且,他欺负我!”
谢楚楚抬手一指谢长顺。
晏谨:“……”
他看明白了。
小丫头就是个黑芝麻汤圆,将这烂摊子,扔给自己。
有了晏家插手,拿出文书,给乡邻见证,她便能明正言顺,与谢家脱离关系。
但他能这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