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前儿徐嫔被查出有了身子,一盘问,很快就得知她私通之人是宫里的一个侍卫。阮玉仪有些讶异于徐嫔这样安分的,也会做下此事,一面又暗暗叹她可怜。
宫里几个嫔妃,原来大多是怀着憧憬入宫的,对情爱也好,也权势也好。日日巴望着能瞧见那抹身影,可惜新帝并非先帝,半点不懂雨露均沾之理。
不过新帝领兵出征,自然没工夫管这些小事,暂掌凤印的容嫔就自作主张将徐嫔禁足宫中,罚抄写《道德经》三十遍——这大约能抄到新帝回来都不止了。
徐嫔出事之后,曾被太后收为义女的白画愈发坐不住,一天天的都沉在苦闷之中,由于太后仙逝,她又不比白之琦有母族可归,在宫里的地位也变得不尴不尬起来。
她是唯一一个还正正经经替太后守孝的,也穿不得心里欢喜的大红大紫的衣裳了,日日素净得很,但吃食上总归还是不亏待她。
白画借着太后义女的名头,身边也是一个嬷嬷加一个宫婢侍候着,待在金玉堆里的,只是这金玉却将她的性子养得愈发怯弱了。
不安
渐入夏季,正是暖日当喧,秋娘边替阮玉仪卸下簪钗,又用梳篦替她顺着一头乌发,“娘娘不在宫中,大抵是不知,长公主的那名小公子都能爬了,可将容嫔娘娘闹得够呛。”
她随手拨弄了下碎发,没有接话。
从前不是她在掌凤印的时候,就是容嫔在操劳着这些,因此她丝毫不担心容嫔打理不好后宫。
扎双螺髻的姑娘在几案边蹲着,一手支着脑袋,仰头看着秋娘动作。她忽而道,“其实奴家一直不明白娘娘为何不愿回宫中,里头的锦衣玉食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
阮玉仪侧眼看她一眼,缓声道,“不过是宫里的人羡慕宫外的,宫外的羡慕宫里的。”
双螺髻的姑娘有些费解的眨了两眨眼。
秋娘在她问出这一问题的时候,就是脸色一变,生怕戳到阮玉仪的伤心处,悄悄瞪了她一眼。姑娘对上她的眼,讪讪地瑟缩了下。
正这会儿,闲儿手里捧着数朵叫不上名儿的小花,欢欢喜喜地碎步进来。她将那些花儿摊在妆台上,精致小巧的花儿散落了一桌。
“等阿姐好了,就该轮到我了。”她饶有兴味地盯着秋娘灵巧翻转的手。
秋娘弯了眉眼,似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那是自然,四姑娘可提前想想要怎般模样的。”
说话间,她已给阮玉仪挽好了发。秋娘曾常年混迹风月,她是最知时新样式的。阮玉仪静静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她抬手扶了下簪,镜中人也就抬手,她心间莫名涌上一股陌生之感。
她似乎许久没有这样瞧过自己了。
一只白嫩的手伸过来,耳边微痒,一朵粉嫩的小花便被簪上了她鬓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