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了时时刻刻的相伴,伤口处理之时,免不得便被她看了去。
背上深可见骨的两道砍伤,和一处几乎洞穿腰腹的剑伤,令她又连着梦魇了两日。
但即便如此,她仍然未曾同他开口。
宋烟烟可以浅笑着向军医致谢,平淡地同元叶对话,甚至客气地托侍卫们办事,却全当萧京墨是个空气。
萧京墨心头自是难受,却也无可奈何,只夜间愈紧地搂着人,安慰着自己:至少她未曾强行推开他。
十日后,大军越过高立边境,高立王遣本国二皇子率军于边境亲迎。
这自是为了表达对南朝皇帝“赐佛”的感恩和重视,跟是怕如今境内肃王反军起了劫掠之心。
到时,自不仅仅是损失一批佛像、佛器,更会影响两国交好。
若然再伤着了运送大队中哪个皇亲国戚,弄不好一桩交好之事,便异化成了一桩糟心事。
那高立二皇子,此前听闻南朝兵马大元帅主动请缨运送佛像,必是有心之人,是对高立有着善意之人,是以本国虽则尚在平乱中,仍是尽力给予了极高的规格,在边境城郭郑重设下接风宴款待。
却不料,那兵马大元帅……
高立二皇子李金熠举杯:
“萧元帅不辞辛劳,亲自押送南朝皇帝所赐入高立,我父王及高立臣民均感念肺腑。小王斗胆,愿代父王及高立臣民以此杯谢南朝皇帝圣恩、谢萧元帅及众将士之恩!”
端坐上首的萧京墨,初时尚接了他话,客套了几句后,仰首饮下据说是高立特产的补酒。
可方两杯之后,便全无客套应酬之心,起身回了句:
“本帅尚有军务,不便过量饮酒,先告辞了。二皇子慢用。”
那二皇子李金熠初时有些尴尬,但见坐下一众南朝将领面色如常,开怀畅饮、品尝美食、观赏异邦舞乐,全不受主帅提前离席影响,才稍缓过神来,继续主持着宴席、挑着气氛。
酒过三旬,一虬髯大将赤红着脸和脖子,满面醉相起身,举杯道:
“二皇子莫要介意,这许多日,我等都难见元帅一面,今日他能出席宴会,已是承了二皇子盛情啦……”
那虬髯大将话落,周遭几名将军均满脸心照不宣的低低笑出了声。
李金熠酒至半酣,心里头倒并未介意,只是不免有些好奇,便顺着虬髯大将之话道:
“哦?将军们都难见元帅一面,这是何故?”
“二皇子有所不知,我们南朝有句话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我们元帅啊,就是在闯这‘美人关’!只不过,元帅这关啊,难得很……”
虬髯大将话毕,满面唏嘘地摇首。
李金熠右眉微挑,一时好奇之心尤胜。
他方才观那南朝兵马大元帅,年纪轻轻,俊朗挺拔,一身英武不凡的武将之气中,又透着股南朝皇族特有的矜贵、儒雅,那面庞更是如雕似啄,似这般的人物,竟也为“美人”折腰,且还这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