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步离了花园,萧京墨缓下了脚步,但抓握着宋烟烟小臂的手却丝毫未松。
宋烟烟整个人都似微微发烫着,说不清到底是因了方才的快行,还是因了紧握着她小臂的大掌所传热度。
前行间,她定定望着萧京墨背影,蓦然忆起,去年三月的那个傍晚,他拉拽着她去往祠堂的情景。
娘亲说,他那时还曾致歉,因祠堂那夜累她重病。
可他那时虽颇得圣眷,声明在外,却并无实职,更无实权可言。
又如何能怪他?
如今,只一年时光,他便将自己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生生锻炼成了一名战场军将。
沉思间,她被萧京墨领着出了王府后门,绕过别院围墙,到得了竹林旁小窗前。
便是那扇,曾为他启了四年的窗。
四年,一千多个晨起日出。
可为何带她至此?
宋烟烟一时迷惘,无措地凝视着已然停伫的背影。
萧京墨终是松开了抓握她的大掌,转身向她,两手重重按于她肩头。
风掠竹林之声霎时遥遥远去,宋烟烟耳畔只余他愈渐沉重的喘息。
淡淡的酒气,掩了他身上惯有的竹叶清香,伴着呼吸,溢散于宋烟烟面庞。
他竟……饮酒了?
为何?
她记得,萧京朗曾言,萧京墨自小觉饮酒失态,几乎滴酒不沾。
萧京墨突地弯腰平视于她,狭长凤眸里映着她略显仓皇的面孔。
“为何?”
他嗓音低哑,全不似平日清冽之声。
宋烟烟惑然摇首。
她不知,他在问何事。
为何进王府?
为何给萧京朗送桃花酥?
还是……
萧京墨却突地闭眼,重叹了口气道:“我要离京一阵。”
离京?便是要率军出征吧。
又一阵寂然,萧京墨蓦地睁眼,凝视了她一瞬,便站直了身子,跨步转身离去。
“安分点。”转身之际,他淡道。
他嗓音恢复了平日清冽,宋烟烟却被这一声听来含了讽意的话语,刺得哽了喉。
再行几步,背对着宋烟烟,背对着那小窗,萧京墨轻声喃道:“等我回来……”
只是萧然之风吹过竹林,惹起一阵簌簌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