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宜从思绪中回首,问她:“繁霜,你以为邱小仪如何?”
繁霜思索道:“奴婢以为,论姿色,邱小仪不输贞妃,若能借今日之势,来日必能得宠。”
“如今,贞妃有孕在身,又禁足衍庆宫,主子也闭门思过,后宫中,唯有荣妃能得见天颜。”
繁霜一顿分析后,明白了她的意思:“主子是想将邱小仪推出来分宠?”
分谁的宠,不言而喻。
沈听宜想避让沈媛熙,但又不想让沈媛熙独得圣宠,因而想出了这个法子。
繁霜沉默片刻,担忧道:“只是,邱小仪一向跟随胡婕妤,唯皇后殿下马首是瞻。”
“难不成,你以为我要将邱小仪从皇后那儿拉拢过来么?”沈听宜一笑,“我帮她,只是因为现在后宫里她是最合适的人选罢了。”
毕竟,后宫中位分比她低的,只有邱氏和岳宝林,而岳宝林本就不得宠,降位以后已断绝了得宠的机会,唯有邱氏,可替她的风头。
沈听宜自认不是好人,但这却是她第一次算计一个无冤无仇的人,不免有些心软:“汝絮不是取来了一匹银红色的软烟罗么,待之后,你亲自送去长春宫吧。”
繁霜恭敬称“是”。
接下来的十日,沈听宜便安静地在德馨阁闭门思过,如她所料,邱小仪得见天颜。
六月开始,邱小仪与荣妃平分圣宠,比沈听宜当初想的还要风光。
沈听宜扭了扭手腕,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望向桌上的香盒。
知月研磨的动作停下,打开香盒道:“主子,檀香已经点完了。”
沈听宜算了算日子,“兰花如何?”
知月会意:“等着主子去浇水呢,主子现在可要去?”
沈听宜放下手中的经书,起身,“去瞧瞧吧。”
知月跟在她身旁,像鸟雀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主子何必日日去浇兰花,这兰花本就是水培的,还需要浇水吗?奴婢瞧着,那兰花这几日还不如前些日子好看呢。”
不错,兰花本不需要她这般勤浇水,沈听宜这样做,自然是有心让兰花枯萎了。
连着几日浇水,那兰花早已失去了清丽淡雅的颜色,却仍保持着绽放的姿势,蜷缩的花蕊里尚有几滴水露,流淌着散不去的傲气。
沈听宜碰了碰枯萎后仍是朴素幽香的兰花,语气失落:“怎么好端端的会枯萎了?”
兰因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请罪:“昭嫔主子,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兰花,奴婢知罪。”
知月旋即替兰因说话:“主子,也不全是兰因的错,许是兰花的花期到了呢?兰因遵从主子吩咐,照看兰花以来从未懈怠,还望主子恕罪。”
沈听宜没吭声,汝絮在一旁适时地开口:“只是主子,这是御赐的兰花。”
损坏御赐之物,罪名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全凭帝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