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殿内众人噤若寒蝉,连皇后也没缓过神。
顶着沈媛熙的目光,离贺淑仪最近的林婕妤站起来道:“荣妃娘娘得陛下恩宠,是贺淑仪与妾身等所不及,贺淑仪一时无心之语,娘娘何必咄咄逼人?”
沈媛熙瞧见说话的人是她,微微扬眉,语气有些诧异:“怎么,方才本宫说的不是实话么?”
林婕妤耷拉着眼皮,轻咳了一声,认真地回道:“荣妃娘娘,忌口戒言,善终必至。”
沈媛熙眯缝着眼睛,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和不耐。
林婕妤继续说:“荣妃娘娘大病初愈,还是多积口德为好。”
众人皆是一怔。
沈媛熙勾起唇角,并不像生气的样子,语气甚至有些漫不经心:“本宫知道林婕妤最是喜欢抄经书,这样吧,林婕妤闲来无事便去净心堂给本宫抄上百遍,如林婕妤所说,也能为本宫积积德。如何?”
林婕妤抬眼,凝视着沈媛熙:“荣妃娘娘若是要积德,该自己亲自抄写为好。”
沈媛熙嗤了一声:“林婕妤若是心诚,替本宫抄写又何妨?”
林婕妤还想说什么,贺淑仪出声打断她:“林婕妤身子孱弱,恐怕不能为荣妃娘娘抄写经书。旁人抄写,即便再是心诚也是不灵的。昭嫔是荣妃娘娘的亲妹妹,若是她来,想必更适合。”
“昭嫔以为如何?”
沈听宜万万没想到,这话题还能牵扯到自己身上。
千秋(下)
贺淑仪站在沈听宜的前方,微暖的光晕在她的脸上,衬得她肤白如瓷。
在一众姝色中,她有着独一份的清冷气质。
沈听宜虽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但她脸上的表情大约是愤怒的。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沈听宜不慌不忙地起身,微微俯身,恭恭敬敬地道:“妾身在府中常会抄写经书,为母亲和荣妃娘娘祈福,如今母亲和娘娘身体康健,原是妾身心诚。还要多谢淑仪娘娘告知妾身,日后妾身定会多多抄写,积攒福德。”
沈听宜抬头,看向沈媛熙。
沈媛熙果然露出满意的神情,斜眼看向贺淑仪时,嘴角弧度向上轻弯。
贺淑仪没说话,冷冽的目光与沈听宜交错。
沈听宜并不怵,朝上位的皇后欠身:“皇后殿下千秋,妾身昨日正好抄完了一卷经书,若殿下不嫌弃,妾身今日就献给殿下。”
她的声音轻软,像是今晚的风,缠绵在绡纱。
她意在提醒皇后,让皇后出言终止这个话题。皇后理解了她的意思,显然也并不想自己的千秋宴会气氛如此凝重,最后变成一场闹剧。
于是,这一场口舌之争,终结在皇后开口之后。
“昭嫔心意,本宫心领了。”
“好了,诸位都坐下来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