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从那个夜晚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师兄的踪迹。
她以为师兄早已在那场大祸之中丧生,即便没有寻到尸首,也有可能早被焚作灰烬——
毕竟若是师兄活着,怎么会不来找她!
若是师兄活着,她又何至于今日
季棠脑中一片嗡鸣混乱,脚步随本能向前奔跑而去,追着那抹一闪而逝的墨黑色衣角,沿着盘旋的阶梯向上。
衣角在她前方,看起来行得并不快,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阶梯盘旋曲折的缘故,每次季棠快步追赶上去,便发现那一抹墨黑色已经早她一圈,随步伐走动,随意的拂过她头顶正上方处的阶梯。
亦步亦趋,紧追不舍。
却始终差着那么几分难消的距离。
季棠一路追着,到了雀郦楼的最顶层。
此处与楼下的喧嚷笙歌全然不同,像是进入了寂静的世界,通明的灯火与人声都在月色洒照下远去了。
抬眸扫过,只见廊道寂静,两侧无华饰,只最尽头处有一扇紧闭着的静谧门扉。
抬头再向上,便是露天迎风的楼阁之顶。
至于她一路追着上来的那道墨黑色青年身影却仿佛在这空间之中消解无踪了一般。
季棠望着廊道尽头的静谧门扉,心中犹疑一瞬。
此处只能向上,而向上又是露天的楼阁,那道身影不可能真的凭空消失,他一定还在要么在那门扉之后,要么在那楼阁之中。
但是究竟选择哪一个探查,对季棠却是一个难题。
因为只要选择其中一处,便意味着无法兼顾另一处,她不可能把自己分成两份。
正思索中,幽静廊道尽处,那扇紧闭着的静谧门扉“吱呀”一声由内向外打开,
一名身材高挑,长发于深棕之中透着几分淡金色的美艳女子婷婷娉娉走出门来。
她穿着一条与楼下雅间中表演舞乐的舞姬们款式相差无几的白金色长裙,臂弯则搭着一条鎏金线边的深红色长绸,细碎的淡金色饰品垂在腰间腕处,随着行走而微微晃动,亮色生辉。
季棠的目光正撞在这女子身上,望见她精致的眉目妆容,怔愣一瞬,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女子已经行至自己的身前。
她的双目微眯,腰脊微微前倾,垂下头来有几分神色探究的打量着季棠面庞。
这目光直白而无收敛,让季棠下意识的想要侧首回避。
却不想着女子竟然直接伸手,涂着丹蔻的指甲贴在她面颊,微有几分微热的指腹缓慢抚摸过她脸上的伤疤。
“这张脸”女子开口,声音似有着几分怜惜的柔软,“伤成这般模样,真是可惜了。”
季棠抬起头,一把抓住女子触碰自己面颊的右手,开口质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